江?带着乔肃廷朝京城方向走，直到确定郑老伯看不见他们了，乔肃廷才开口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麻烦吗？”乔肃廷语气似乎有点不悦。
江?笑了笑，她带乔肃廷来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只不过她从前在孟婆庄带着阿渡调皮捣蛋惯了，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挑些事，江?背着包裹走在乔肃廷身后，一蹦一跳的格外高兴，她笑道：
“当然不是啦，郑老伯他们家那事纯属意外，不过公子，郑姐姐确实挺出挑，长得也漂亮，而且礼仪仪态都快赶上官小姐了，我瞧着郑老伯同郑姐姐是想要您这举人老爷做他们家金龟婿呢，怎么样，公子对郑姐姐难道就没有一点意思？”
“你也知道他们家想钓金龟婿啊，”乔肃廷越发不悦，“那你还同他们说这么多。”
“那公子还说我有婚约了呢，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江?委屈道。
“你不是想出府嫁人，还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吗。”乔肃廷阴阳怪气的。
江?一听，差点被乔肃廷话里的酸味熏死，随后便眯着眼睛笑着盯着乔肃廷的后脑勺，随后小步跑到乔肃廷身边，有些贼兮兮的说：
“公子还在想昨天的事啊，不就一句诗嘛，公子别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乔肃廷面无表情的说着，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我今日带公子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惹公子不痛快的，公子便一点也体会不到阿?的用心？”江?语气里有些失望。
乔肃廷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立刻意识到了江?今日带他来村子的用心，江?绕到他面前笑着看着他，缓缓道来：
“封后的旨意下到我家时，哥哥几乎带我逛遍了扬州城，最震撼我的是扬州的码头边，被沉沉的货物压弯了背脊的小孩，那年我十四，有的看起来比我还瘦小。我还看见街边的小巷里总有许多瘦骨嶙峋的乞儿，公子，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封后是我这一生想都不敢想的。”
这些都是张浮芽的记忆，深刻的记忆，深刻到也牵动了江?的心。
江?也是普通人，她从张浮芽的记忆里得知了许多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张浮芽的情感，张浮芽的思想，她都能感知，有时她都觉得张浮芽仿佛就是另一个她一般。
江?的眼中似有水光：
“你有你的不容易，世人有世人的不容易，宫里的生活刀光剑影，可百姓的生活何尝平安呢？陛下，你瞧过一把米煮成一锅粥吗，再配些官员大户家丢弃的烂菜叶，便是一大家子一天的吃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边陲不宁，我只希望陛下可以明白我的心意，更偏远些的地方尚且会有易子而食之景，陛下看看这京城近郊的村子，天子脚下，便是草屋破瓦屋都一大片，您看郑老伯家的条件算是村里顶好了，可他们家的茶杯器具桌椅门扉，放在宫里就连浣衣局最低等的宫人也瞧不上。”
“陛下，”江?眼神中多了几分恳切，“去琨鹤寺那日，您问我为何兴致不高，你知道我看到的是平民百姓跪了一路，我坐在凤撵上看着下头的百姓，只觉得羞愧，我很幸运，相比他们，我不愁吃穿。
可我很羞愧，我自私又胆小，我无法做到像哥哥一样一心为了百姓，我帮陛下做事，只因为我想出宫。陛下问过我身为张家人为何愿意帮您对付张家，您要是看过我所说的那些您便能明白我的用心了。”
江?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乔肃廷，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陛下，我孑然一身，你可以疑心我，你甚至可以找人监视我，我只求您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放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江?抬头看着乔肃廷，眼泪一个劲的流，乔肃廷皱着眉露出动容的神情，似乎有些心疼的样子，乔肃廷的表情全数落入了江?眼里。
乔肃廷弯腰扶起了她，伸手擦去了江?的眼泪：
“好了，我都说了，我只纵容过你，所以我们的交易，没那么容易终止。”
江?擦着眼泪乖巧的点了点头，乔肃廷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问道：
“那现在想去哪？”
江?抬眼试探性的看了乔肃廷一眼，似乎是发现他现在心情挺好，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江?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我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乔肃廷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看向江?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好，我们去吃些东西。”
说罢乔肃廷绕过江?，脚步轻快的离去，江?一路小跑追在乔肃廷身后，又恢复了欢快的模样，叽叽喳喳在乔肃廷耳边说话。
“公子你真的对郑姑娘没意思吗？”
“没有。”
“可是郑姑娘她长得很漂亮呀。”
“那又如何，你捅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
“那公子你可以……”
“不可以。”
……
两人叽叽喳喳了一路，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江?在乔肃廷耳边说话，乔肃廷简短的应了江?一两句话，两人都难得的自在。
他们进城以后，江?带着乔肃廷去了一间酒楼，要了一间上房，随后便拿出包裹里的衣服换上了，随后便将另一套衣服丢给了乔肃廷，让乔肃廷也换上了。
包裹里的衣服是昨日他们逛街的时候买的，江?特地挑了一件粉色的坦领半臂上衣，配了一条荷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了一圈的叶纹，上衣绣了些桃花。
而乔肃廷的衣服便普通多了，红褐色的对襟大袖罩着白衣黑裳。
“你准备的倒是齐全。”乔肃廷换好衣服后江?便进了房间，江?坐在梳妆镜前扎着头发，乔肃廷站在一旁抱着臂看着她感叹道。
“那是当然，有备无患嘛。”江?回应道。
“什么有备无患，我看是早有预谋。”乔肃廷打趣道。
“嘻嘻，”江?坏笑一声，“好不容易出来，我自然是要多想些，的确是有备无患，如果这样说，也算是早有预谋了。”
乔肃廷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玉兰银簪，插入江?的发髻中。
“算我小看你了，你压根不是什么纯良的主，贼得很。”乔肃廷虽这样说着，可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自然不是纯良的主，我可聪明了，主意可多了。”江?笑着回应道。
“走吧，我们去荣和楼。”乔肃廷抓住江?的手腕，拉起她带着她走了出去。
今日荣和楼那条街十分的热闹，不少人在街上忙忙碌碌的挂起了灯笼，江?不明所以，乔肃廷似乎完全不好奇的样子，直直的拉着江?进了荣和楼，今日她只是来荣和楼吃饭的，她一进荣和楼没多久掌柜便注意到了她，她站在乔肃廷身后朝殷掌柜摇了摇头，掌柜会意后便埋头算账了。
街上十分热闹，江?忍不住多看了窗外几眼，乔肃廷注意到了却没有说什么。
直到他们吃完饭准备出荣和楼时，乔肃廷叫住小二问：
“今日街上为何如此热闹啊。”
小二看了看荣和楼
第17章 剪不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