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虽是感情不顺又被老天折磨,但还是在扶着路边手滑了。
好几次差点啪叽摔过去之后,去便利店买了把伞。
——她又不傻,分手苦的是自己,万一再雪上加霜冻感冒了,被池晏无声地嘲笑怎么办。
虽然池晏嘲笑她的可能性很低,愿不愿意理自己都是个问题,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几个小时前还是男朋友,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
阮绵心情复杂的同时,满脑子都是#完蛋,睡衣、牙刷、毛巾等等东西还在前男友家里怎么办#
易嘉见到阮绵进门的狼狈样,惊了。
雨势过大,下得几乎停不下来,阮绵虽然有伞和用来取暖的一身正气,但还是被吹得像狂风中的鹌鹑,脸色惨白,衣服湿哒哒地紧贴着身体,发丝凌乱,雨水顺下巴滴了下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水迹。
易嘉连忙心疼地将她往房间的浴室里推,“小阮,别冻着了,快去洗个澡,我帮你煮碗姜汤。”
阮绵哎地应了一声,踩着拖鞋湿哒哒地往自己屋里钻。
好在她身体底子还不错,在寒风中吹了半小时也就是打了两个喷嚏,拿卫生纸擦的时候,顺便为自己逝去的爱情多流了两滴鳄鱼泪。
阮绵伸展了下四肢,被热水洗得有些隐隐犯困,却在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的时候,略微清醒了些。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捡起了从床下轱辘轱辘滚出来的透明小瓶,打量了几眼,摇摇头笑了。
谈恋爱的时候找半天找不到,现在分手了,润滑剂自己麻溜地滚出来面圣了。
阮绵懒洋洋地拧开盖子,却转了半天没转动,突然反应过来是要下压旋转的。
……真是处没经验。
“啪——”
之前旋转按压的瓶身时用了十成十的劲道,阮绵一时没收住劲,将瓶子都按凹下去了。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半管润滑剂被“噗嗤”地挤了出来,溅了自己一手一地板。
阮绵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自己的手欠和旺盛的好奇心,随手将润滑剂往椅背上搭着的长裤口袋里一塞,准备等会出门扔远一点,别不小心被易嘉看见了,不然活像是被家长抓包,场面估计一度会非常尴尬。
她认命地抽了几张卫生纸简单地擦了擦,在发现擦不干净以后,又认命地去浴室拿拖把,费了老半天劲才把这滑不溜丢的东西给弄完。
她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碰这个东西。
阮绵习惯性摸了摸手机,想起来准备玩个游戏,似乎又到了周五帮战的时间,这次再不上线,估计要被人拎着耳朵叨叨了。
她美滋滋地顺着床边滚到了床的中心,趴在床上,头发还没擦干,滴滴答答的残余水液顺着鬓发往下滑,滴落在了白色的床单上,更有几滴糊了手机屏幕。
阮绵头也不抬,伸手便唤:“池——”
剩下半个字却是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叫不出声,也使不上劲。
阮绵沉默着坐起身,随便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渍,登入了游戏。
却在玩了两局后索然无味地点回了手机的显示页面。
——这个时间,池晏也应该快睡了。
平日里池晏总是站在一旁,将擦完头发的毛巾搭在桌边,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示意她早点睡。
阮绵每次都是说着“再玩一局、让我再玩一局”,然后无限制地一局又一局。
直到被那人抽走手机、按在怀里、用唇在额头上碰了碰,说一声“睡吧”,才泄气般地搂紧了紧实的腰,安稳地浸入檀香味的怀抱里。
其实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池晏做事向来一板一眼,还爱管她,现在没人盯着阮绵早睡少玩游戏,没人盯着她不翘课早起,没人盯着她要擦干头发不要感冒……也挺好的。
“嗒——”手机被丢在厚实的被褥上,阮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准备出去喝个姐姐的姜汤就睡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玩什么东西都定不下心来,总感觉心里慌慌的,空空落落的,需要东西来填一填,连平时习以为常的熬夜都没什么兴趣了。
在经过叠好的睡衣时,熟悉的配色刺激得她眼睛有些发痛,报复般的冲动席卷而来,她挑了挑眉,准备将衣服丢进垃圾桶里。
但在真正触碰到布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安静地将柜子门慢慢关上了。
全程寂静无声,又像是有无数声音被压下来,封在一个秘制的玻璃容器里,嘈杂的动静全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轻微的晃动。
“……吗的。”
阮绵坐在地板上,肩膀慢慢地往下耷拉着,周身仿佛置于摇摇欲坠的细绳上,随时会因为平衡不稳而后仰或前倾着栽下去指节插入额发间,攥紧了发根,拉得头皮轻微泛疼。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像是这时才回过神来,嘴唇张张合合。
半晌,有气无力地哑声道。
“谁要分手啊……”
——她后悔了。
阮绵喝了口姜汤,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小阮。”易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碰到什么事情了?
“不是多大的事,不要担心。”阮绵抬眼笑了笑,“姐,你是明早的飞机?”
易嘉嗯了一声。
须臾,她抿抿唇,试探道,“你是不是……恋爱谈得不顺呀?
阮绵抓着碗的指节顿了顿,心不在焉地又喝一口,声音无比平静。
“分手了。”
她抬头看见易嘉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眨眨眼道:“姐,你那副表情干嘛,分手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两个听说她分手了的,都是那种表情,仿佛是阮绵没了那个人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天知道她还不是吃好睡好,下雨还知道心疼自己买把伞,饿了就去路边撸大串。
“可是——”
阮绵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真没事,你妹妹我又不是没人喜欢……”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让我好难过呀。”
易嘉静静地看着她,那温柔的双眼都仿佛要哭出来了。
阮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易嘉哭。
易嘉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哭都让阮绵恨不得撸袖子上去揍人。
——回回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戚澜。
但这次差点惹哭易嘉的不是戚澜,是自己。
阮绵被吓得连哄带劝,又是递纸,又是解释前因后果,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能说的前因后果直接都供了出来,只不过省下了当事人的名字,最后指天指地地发誓自己真没什么事,才把易嘉哄得破涕为笑。
阮绵讲到口干舌燥,端起碗里半凉的姜汤喝了一口,“就这样了,姐,你说多大事啊是吧,你就当我们小年轻人不懂事,恋爱瞎谈,这家分了还有下家嘛。”
易嘉扑哧一笑,“你这简直跟我刚谈恋爱时一模一样。”
阮绵:“啊?”
易嘉扳着指头一个一个地将阮绵的毛病数给她听,嘴角噙着笑,“患得患失,害怕给人造成负担,害怕对方觉得自己太粘人,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付出,对方并没有很喜欢自己,短信发太多会觉得打扰对方,短信回得慢了都会觉得对面生气了。”
阮绵听得有些耻,脚趾都蜷了起来,“停停停,求求你,别说了!”
“但是。”易嘉认真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池家的那位老幺,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呢?”
阮绵愣住了。
患得患失,害怕给人造成负担,害怕对方觉得自己太粘人,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付出,对方并没有很喜欢自己,短信发太多会觉得打扰对方,短信回得慢了都会觉得对面生气了……
池晏也会有吗?
如果有的话……那……
她仿佛被敲了一记闷棍,但是这记闷棍却敲得他恍若醍醐灌顶。
沉寂了一晚上的低落的心情,重新燃烧了起来。
但更重要的是——
她神色惊愕,“你怎么知道是池晏?”本以为藏得极好,却分分钟被人看穿。
易嘉笑眯眯地凑上去,亲昵地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们两个,若是真心喜欢谁,眼神完全是遮不住的呀。”
易嘉说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便留下阮绵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她慢腾腾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看了眼外面沉沉的夜色,心道易姐怎么还不回来。
下一秒,她猛得跳了起来,慌忙回房穿上衣服。
便利店在小区外面,还需要走一段距离。小区地理位置又空又偏,万一如警卫所说的那样……
“卧槽!”阮绵想都不敢想了,抓着手机就往外跑。
好在没跑多久,阮绵就看到易嘉提着袋子的纤弱身影,她撑着膝盖,长舒一口气。
小区这块儿的电路似乎今晚有些不正常,路灯一闪一闪,影子如同被尖利的刀刃切割割成数段,旁边树影摇晃着,看得阮绵心突突地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易嘉经过最亮的那块路灯区域,抬起头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招手时,阮绵还没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皮一颤。
一个黑黑的人影跟在易嘉的身后,高高地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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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糟糕至极的,竹马邻居 3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