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手里一有钱就开始造作,之前大手大脚惯了,没什么花钱的上限,只要不出去胡作非为,家里都是放任他的,因而养成了骄奢淫逸的生活方式。
刑琅打车到了中心城区,专门挑了家自己从未去过的高级会所,进去的时候狐狸尾巴翘得比天高,重新恢复了有钱人的快乐。
钱包起码能让他享受一夜,虽然他平时看不上这家店,觉得过分俗气,现在也懒得挑那么多。
毕竟身份证不能用,只能用这种地方来替代酒店。
床侧的紫檀木架上搁着香薰蜡烛,内部的雅装偏雾霾灰色调,内凹的转角安置着鎏金月白的植入木雕,蜿蜒出来的细枝长度不一,恰是请人精心地修剪过绕成一个爪型的半圆,取“内有乾坤”之意。
刑琅睡了一夜的公园长椅,浑身腰酸背痛,现在趴在床上,被按摩的国外技师按得力道重了点,眉头皱起。
他的手掌搭在床边,微微下压。
虽然没有出声,但身后的技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随之放轻力道。刑琅眉头缓慢舒展,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收力,指尖按在床铺上点了点,“换个香薰。”
这味道太冲,完全没有安神的效果,反而闻得他头脑发胀,像被什么廉价的气息强奸了大脑。
技师不知按了什么键,私密性极强的单人休息间门开了一条缝,服务人员手臂搭着毛巾走进来,一只手扶着新换的香薰蜡烛。
这是刑琅进来以后换的第四根香薰蜡烛,每换一根,都是在毫不节制地烧钱。
他花钱随心所欲惯了,从房间、技师到香薰蜡烛,不喜欢的就换。往日里出门也是,不喜欢的玩伴随手换掉,换来换去,只剩下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郑浩在身边。
刑琅其实并不会觉得可惜,因为每个靠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好像并没什么真心,他开心的时候没有会真的为他开心,他不高兴的时候却有很多人暗地高兴。
他们面对刑琅露出最多的表情就是笑。
刑琅看过很多笑,也学会了敷衍的笑、虚假的笑、只藏在嘴角的笑,等他学完以后,发现没劲透了。
想到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都这么对他,刑琅心里梗了下,不耐烦地抬起手。
技师的动作马上停下,刑琅撑着床边起身,毛巾被他搭到一侧,材质昂贵的浴袍被拂上肩膀,盖住了白如玉璧的修长躯体。
他的身材就像一拢隐于水的新月,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长肉,骨肉匀停,起身后便松散地系着浴袍,懒懒散散地往外走。
高级会所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底,透过镂空相错的门扇往外看,是不知何时转为漆黑的夜空,以及会所外圈的摆景。
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根部相连着土地,下方应该是插着管子的培养槽,可惜在地面上一点看不到,只会让人往下猜想——这是连着异国他乡的新鲜泥土一起运来载种的,承载着故乡的故事。
漂亮,鲜活,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刑琅深觉无趣,正要偏开视线,余光闪过几片衣角,下意识地看去。穿着家庭制式浴袍的男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俯身笑着摸花瓣。其中的女人贴着小孩的耳朵,低声地教导着什么,小孩被逗得咯咯直笑,看着花的眼神满是欣喜。
刑琅靠在门边,歪了歪头,恶作剧地心想:我该提醒他们,这都是假的。
——这是他的毛病,似乎总喜欢破坏特别温馨美好的画面,见不得那么完美的场景与人。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完美的人,也没有什么完美的感情。
然而,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下雨了就会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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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
09 都是什么破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