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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淮无法回答姜折风的问题。
      众生都是凡人,就连天子也不能逆转已经发生的事情。
      姜折风的泪水把夏侯淮心口的衣襟氲湿了一大块。
      夏侯淮觉得这块湿掉的衣襟犹如被人泼上滚烫的沸水,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无法改变姜折风的过去,但是,他想改变姜折风的将来。
      “姜晚月,你只是一个凡胎肉体,无法逆天改命,原谅自己吧,做回真正的你,你幸福的活着,宴清和你舅舅在地下才能安心。”
      姜折风的哭声停顿了片刻,化成了更大的悲伤。
      这些悲伤如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无处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溺在其中,慢慢窒息。
      “我做不到……”
      她可以不把舅舅的死和罪名归咎于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放下宴清的死,放下对宴清的愧疚。
      从宴清死的那一刻起,姜晚月就死了,她活着是为了让人世间还有宴清这个人。
      若她重新做回姜晚月,天上人间,从此再也没有宴清了,连名字都消失了。
      她怎么配得到幸福?
      夏侯淮的眼尾染上了猩红。
      他太心疼怀中的姑娘了。
      “姜晚月做错了什么?你活成了宴清,对姜晚月来说更不公平。”
      姜折风将头抵在夏侯淮的心口,悲伤得浑身颤抖。
      “你知道吗?我活成宴清以后,再也没碰过画笔和颜料……我每次看到那些东西,就想到宴清的死,若不是姜晚月自私地想去学画,一切都不会发生……她错在没拦住宴清去捡画……”
      怀中人颤抖得厉害,夏侯淮再也绷不住了,一字一句道:
      “姜晚月,宴清就是为了让你成为大丰最优秀的女画师才会去捡那副画的。他的梦想不光是考状元,还希望你成为千古留名的女画师。”
      “你考上状元又如何?考上状元,就意味着你要入朝为官,你的政敌一旦发现你的女儿身,必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你躲过了这一关,还有无尽的官场倾轧,你压根就不喜欢这些宦场的明争暗斗,只喜欢画画,何必强迫自己去做痛苦的事?”
      “不管你如何惩罚自己,真正的宴清也回不来了。若是他知道你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地下会死不瞑目的。”
      “你永远不可能变成他,为何还要掩耳盗铃?”
      姜折风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把墓碑改成自己的名字后,再也没哭过。
      她以为,这么多年,早已没有了眼泪。
      可是,她错了。
      今日,眼中的泪水全部叫嚣着冲了出来,绵延不绝。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呜咽声代替此刻的心情。
      她自欺欺人的活成宴清,并将此作为信仰,
      夏侯淮逼着她面对残忍的现实,把她的信仰撕得粉碎。
      她不知道如何释怀过往,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将来?
      夏侯淮知道,怀中人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他不停用手轻抚怀中人的后背。
      人在极度的悲伤和绝望下,只要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便不会有那么冷了。
      姜折风感受到后背的那只大手传来的温度,释放了所有的情绪后,渐渐平复下了心情。
      许久后,收起眼泪,抬眸看着夏侯淮。
      夏侯淮生就了一双浓眉大眼,眸子格外黑亮,加上大气舒朗的五官,笑的时候率真且肆意,总给人一种朝气无限的感觉。
      他不斯文,也不内敛,而是如夏日竹林的风、冬日的暖阳,不管你是否愿意,当他在你身边,总是自然地给人带来舒心和欢愉。
      少年郎此时的眸中有坚定,也有柔情。
      姜折风眸底的泪水还没干,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夏侯淮,谢谢你,我会努力试着原谅自己,在此之前,就让我继续掩耳盗铃吧。”
      夏侯淮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双眸,温柔地说道:
      “姜晚月,让我陪着你一起去面对这些,等你做回自己,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一生只有你一人,决不负你。”
      “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我真正的身份是山海楼楼主的幺子,上面有六个哥哥,他们都很疼爱我,嫁给我,以后他们都是你的阿兄。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你会有很多的亲人。”
      姜折风曾怀疑过夏侯淮的身世,他太干净,太聪慧了,完全不像是一个镖师世家能培养出来的。
      现在,听到他表露真正的身世,姜折风心中的所有疑惑都烟消云散了。
      是的,只有这样的家世才能培养出夏侯淮如此率真的少年郎。
      因为,他出生便不需要为任何东西发愁,他的人生可以随心所欲地肆意活着。
      他可以一直保持着干净的笑,也可以大胆到单挑整个朝堂也无所畏惧。
      强大的家世背景和内心,让他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有足够的底气去对抗世俗龌龊。
      姜折风抽出手,轻轻描绘了一下他的眉眼,蒙着水雾的眼睛微微弯下,露出一个粲然的笑。
      “夏侯淮,谢谢你啊,就算我做回了姜晚月,也不能嫁你为妻。”
      “我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这个秘密,连庄婵都不知道。我从未来过葵水,庄婵以为我是吃了避开葵水的药,其实是因为我吃了彻底绝育之药。”
      夏侯淮的感情不掺任何杂质,她不能利用他,更不能欺骗他。
      她笑着将自己剖开,把所有的伤疤全部揭掉,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赤裸裸、血淋淋。
      这才是真的她。
      内心荒凉且压抑,出身和家世狼狈不堪,身体千疮百孔。
      “你对我的爱,我很感动,请你不要为难我,更不要让我带着自卑和愧疚与你在一起。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都配不上你。”
      夏侯淮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眸光炯炯,声音坚定。
      “姜晚月,你以为我的喜欢是一时兴起吗?我喜欢的是你的冷静聪慧、你的宠辱不惊,是你在绝望中依然保持的善良之心,是你这个人!”
      “我以为你是男子的时候,别说生育,就连性别都被世俗不容,我还是表白了心意。我喜欢

第60章 约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