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川简单洗漱整理，藏好瓷碗，准备去吃饭。
他已经询问过石红，知道新弟子都在食堂吃饭，他住的虽然偏了点，却也能赶上。
正要出发时，石红已经出现。
溪边，还是昨天的装扮，只是手里多了一个食盒，打开后，取出馒头和炒菜，香气扑鼻。
王川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我昨天看师兄这里简陋，没有灶台，距离食堂又远，想着师兄定然来不及吃早饭，故而就给师兄带了些……”
这是食堂的饭菜。
石红不似昨日那般紧张拘谨，言词动作间，逐渐显出农家女的不拘粗糙，娴熟地将饭菜端出来，整理在青石上。
“多谢师妹，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川道。
然后风卷残云。
饭后，继续教学，解释词句字意。
傍晚，待得石红准备离去时，王川叫住她，叮嘱道：
“我只是认识些字，读过经书，但这真正的修仙之法还是第一次见，其中解读难免谬误，师妹还是要去外门听课，两相印证之下，应该就不难听懂了。”
“嗯，我听师兄的。”
石红重重点头，然后提着食盒离去。
王川这样说，主要是担心自己理解的也不对，导致两人练气都出茬子，还是听取专业人士的经验为妙。
实际，他出生修仙家族，又两世为人，接受力很强，练气阶段的知识、流程、要点基本摸透。
就算……
嗯？
忽然，王川又转头四顾。
竹林空荡荡。
刚才一瞬，又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竹影深处也像是有身影一闪而过。
王川顿了顿，什么也没发现，遂不去理会。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川每隔一日便与石红私会竹林，教授文字、经句。
石红也在第四天的时候，引气入体，第八天的时候抵达练气之境，正式成为一名修仙者。
她眼中，对世家子弟的仰慕、尊崇，也随着见识增加，老师讲述宗门历史，而渐淡去，此时与王川交流，认知地位亦趋于平等。
真正像是个修士。
“师兄，之前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是师妹剩下的几颗纳气丹，你收着。”石红神情平静，从袖中取出个瓷瓶递到王川手里。
她指的是王川身为家族子弟，但根骨极差，入门时还被算计，失去修行资源，最终独居竹林的事情。
“莫要推辞！”
“师兄助我良多，我却无一物可报师兄，这几颗丹药，全当师妹一点谢意。”她改变了很多，笑意暖暖，道：“我相信师兄一定可以的，到时候让那些瞧不起师兄的，统统都闭嘴！”
见此，王川接过瓷瓶，暗叹口气，面上却亦露出振奋之色，道：“师妹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一定会成功的。”
目送石红离去，王川知道，若自己不能入道练气，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从此之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随着时间流逝，王川的身份，逐渐传开。
修仙家族子弟，血脉尊贵，却是个废物，再加上小比的事情人人皆知，谁都知道他即将跌落，成为宗门最底层的杂役弟子。
果然，入门那天萧云山师兄所言非虚，家族子弟又如何？
还不是要被他们甩开。
而现在，王川没有一点进入炼气境的迹象，已然是众新弟子中，最后的一个凡人。
上次自己去了食堂，那种嫉妒、羡慕的目光不存，更多的是超越他这个身份高贵之人的爽快、俯视，以及，怜悯。
石红还能笑脸祝福，翩然而去，已是对他最后的敬意了。
王川无悲无喜地坐在河边。
这时，他又感觉到隐隐的窥视目光，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十分模糊，石红练气之后，原本薄弱很多。
可今日石红一走，历时清晰起来。
王川等了阵，这种感觉逐渐褪去。他在溪畔坐到后半夜，才悄然退回竹屋，拿起随意摆放在桌上的白瓷碗。
半个月过去，碗底的一层淡金色已经清晰，和初见时相仿。
在此之前，他已经悄悄做了很多测试，寻常事物，如溪水、卵石树枝等，并不能满足某种条件，出现神异情况。
但此番不同。
王川摸出石红给的瓷瓶，倒出其中丹丸置于碗中。
少倾，随着丹丸滚动，碗底的金辉裹住它们，王川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某时，某处。
深沉厚重的宫殿坐落在寂静深谷，围绕着不祥的气息，宫殿立柱环绕，笔直粗壮，似某种巨大生物的腿骨。
立柱间隔蹲着各式各样的异族雕像，它们全都不动，脑袋扬起，做狰狞嘶吼状，似有无尽愤怒、痛苦与怨毒的诅咒回响。
它们像是随时能活过来。
哪怕只是靠近，无形的吼声都能把人活活震死。
殿宇周围，尸骨如山。
深谷四壁，充斥灰黑雾气，从中传出无数哀嚎。
此时，宫殿高处，一处房间。
云床上，轻纱漫卷，一道娇影侧躺。
透过纱幔，可见头顶瑰冠花开，香气氤氲，手捧骨杯，酒液深红，身畔摆放着果盘，果实鲜艳如珠，不时转动，宛如活物。
一层细若云脂的薄纱罩体，难掩圆润欲滴的峰峦，轮廓凸显，随心交叠的双足，亦是半拢半显，透出无与伦比的媚意。
哪怕只是远见一眼，也能让任何雄性血脉喷张，失去理智，尔后甘愿奉上己身一切。
忽然。
她睫毛颤动时，不受控制的邪气缓缓益散。
邪气化作微风，震荡此间，霎时间，房间处处精美装饰、陈设变化，露出原本的面目。
骇然看去。
那云床乃人骨拼凑，纱幔之上，有女子痛苦的面容，无声哀嚎。
头顶瑰冠鲜艳，紧蹙的花束竟是鲜血浸染。
杯中酒液荡漾，显出层层雾气，其中人影幢幢，屋舍俨然，热闹非凡，似乎是一处凡人大城。
随着酒液减少，城池逐渐染上一抹灰败。
房间摆件齐全，件件不凡，地毯柔润细腻，似乎是女子娇嫩的肌肤拼凑而成。
四壁伸出骨手，捧着颅骨，其中尸油缓缓燃烧，火光中有透明人影苦苦挣扎。
成排立柱漆红，色泽艳丽，其上隐隐透出人脸。
这里，是魔窟！
不知何时。
魔女眼眸睁开，目光落在骨桌之上摆放着的白瓷碗，其中显出纯粹的金辉，三颗劣质丹丸载沉载浮。
见此，魔女脑袋歪了歪，冰冷的眸子中，透出霜雪融化的讶异，似不敢相信这般低劣的玩意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朱樱红唇轻抿，目露思索，旋即眸中狡黠鬼祟一闪。
“……魔道，本宫独行。”
呢喃着，玉手当空一抓，一团金红二色气团凝聚，于掌中交
第5章 炼制炉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