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呢？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的声音让少年的整个神经彻底紧绷起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她家属没来，我是……她表哥。”
“唉，小丫头都伤成这样了，这些做家长的心也是大。”
医生抱怨地叹了口气，“你是她表哥？”
“嗯。”
“那她无意识的时候一直喊的哥哥，是你？”
“……是。”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把她抱来医院的这段路上，小丫头便一直不停地唤他，仿佛稍一停下，他就会不见一样。
“好，等一会儿病人就出来了，你做好陪护。”
“嗯。”
少年眉目不展，心中的忧虑跟着医生消失的背影一同溜进了手术室。
“丫头……”
少年俯身望向床边，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孩。
女孩头缠白纱，白皙娇嫩的脸颊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一点气色都不显。
少年的心抽痛，他有些害怕地，伸手轻轻覆上女孩的额头。
“先把病人推到病房吧。”
医生催促道，身为大型医院的急诊手术医生，很快，他还要去迎接新的病人、新的手术。
“医生，她……怎么样了？”
在人走后，一旁焦急等着的张玉终于找准机会，询问起病情来。
“伤的挺重。你是……病人的？”
“一个远方亲戚。”
张玉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了。
“唉，这孩子啊，也是能忍。开始手术的时候，她除了喊哥哥，连个疼字都没说。”
“她一直挺懂事的。”
张玉眼神复杂地望向走廊那边走远的一行人。
小丫头很懂事，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机敏。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她才更加可怜吧……
早熟不一定是好的，有的时候，早熟的代价，大到要让人难以想象。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医生轻声嘟囔了一句，但，好巧不巧的，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张玉听得清清楚楚。
“应该会是好事吧……”
她语气怅惘怜惜，短短一句话，把对那个女孩的心疼全都陈于世间。
月色沉落，风声依旧。
病房里，张玉看着对面久久坐于床前的少年。
少年雪白的衬衫，亮如初雪，月光的拂照下，那衣袖间黯淡的血迹闪现出莹莹红光。
“医生怎么说？”
沉默的少年幽幽出声，他的视线在说话间也未曾离开女孩分毫。
“伤口已经缝合了，等着愈合就好。不过，她现在脑部神经脆弱，以后还是需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江客……凌凌没事了。”
她轻轻出声，尽力安抚着饱受罪恶感摧残的少年。
之后许久，高端病房里，除了点滴滴落的细微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张玉静静地坐在床的另一边，面朝昏暗的窗户。
在这昏暗之下，她亲眼看着一个少年完成了成熟的蜕变。
这是她先前不曾想过，也不忍去想的。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心疼那些，因为巨大挫折才得到成长的孩子。
对孩子们来说，那样的成长，是没有快乐可言的。
“哥……哥哥。”
病床上的女孩眉毛颤动，尽力发出了略微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树梢上鸣叫了很久的百灵，唱的久了，歌声尽管再美妙，也还是染上了疲乏。
“丫头……你醒了？”
少年布满血丝的眼睛迅速凝向女孩的脸庞。
脸上的惊喜也驱走了他难以割舍的困倦。
“哥哥……”
女孩的眼睛慢慢睁开，过了很久，总算恢复了清明。
“哥哥，你……”
“刚醒过来先别说，听哥哥说就好。”
少年牵起僵硬的嘴角，在将近一天的绝望下，他终于因为女孩，扬起了第一抹笑。
“渴不渴，要不要水？”
女孩迷蒙地看着少年，乖巧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张玉坐在那儿，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少年的细心和女孩的乖顺，这样一对可人儿，给这先前还死气沉沉的病房，带来了来之不易的温馨。
蝴蝶效应表示，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岸的一次意外，便能引发彼岸的海水动荡、山川崩塌。
但如若是一次蓄意谋之的事件，又能牵出、引出多少东西来？
对于这些，平平无奇的张玉，不敢随便去比喻想象。
“你的意思是，要我爆料？”
咖啡厅里，张玉满眼纠结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年。
自从那次，始终白衫的少年，换上了一身遮掩情绪的黑。
先前如月的清冷，变成了如今烈风般的冷峻。
短短几月，她都快看不懂这个少年了，尽管之前也未曾真正懂过。
“嗯，具体内容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只需要简单地动动手。”
少年语气冰冷，表露着对这整个世界的疏离。
“你为什么找我？”
张玉质疑地看着他。
按理说，他身为江家少爷，想找什么高端的媒体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找她？
找一个没有多少曝光度的公司？
“因为丫头信你。”
“就因为这个？”
张玉满脸惊愕，不会吧，堂堂一个大少爷，只因为这样一个草率的原因，就毅然决然地选了她？
“你这事……问凌凌了？”
“没问，她没必要知道。”
少年只有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清淡的眸中，才会向别人流出一点温情。
“那……你跟江总商量了吗？”
张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并不是她生来就犹豫不决，倘若只是一个普通人要她爆什么料的话，她会看消息的质量，视情况而定，估计很快就会点头应下。
只是，如今，坐在自己面前要自己爆料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而是一个，有着复杂背景的江家少爷，基于此，她不得不再谨慎小心一些。
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你不想答应？”
少年眸色冷凝，眉眼间的不耐不过片刻也显露出来。
他沉眸起身，“既然你不愿答应，我就不强求了。”
“江客，江总不是也不同意吗？”
在少年即将离开之际，张玉不紧不慢地出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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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尘封的真相(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