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溧还说萧七给他来信,说韩脂胭送了许多伤药物资去了边境,只不过他彼时已正朝着着京城行进,并未亲自见到,但心中感激,向她致谢。两人一路闲聊,聊战场,聊民生,聊这腐朽黑暗的官场和世道,仿佛多年未见挚友。
韩脂胭却没想到,原来宗将军竟也如此健谈,以前在边境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到了灾民营,韩脂胭下车后,熟络的进入各家,探望昨日诊治过的几名冻伤患者,这边刚刚给几个冻伤孩子上好药,又听到一位老妇昨日发热,高烧不退,便匆匆的去了。
宗溧看她忙得不可开交,便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仔细的看她如何给病人诊治,如何开药上药。见她温婉细致,含笑耐心的解答着病患的问题,轻柔的给孩子们上药,微笑着抚摸着小儿的头顶额发,宗溧觉得,这一刻很美好。
他跟在韩脂胭身后,有时也会跟栓子一起搭把手帮她一些小忙,韩脂胭忙起来也顾不上身边的人到底是栓子还是将军,搬个东西,扶个人,拿个药箱,嗯,使起来很顺手。
三个人一直忙忙碌碌,直到天色已经微暗,总算才忙完。韩脂胭长舒一口气,带来的药都发完了,这一片的灾民营也都走了个遍,起码这些灾民即便生活条件有限,好歹性命无忧了。只要能熬过这个冬天,便能回乡种地,重返家园。
韩脂胭轻叹,一国之君薨逝驾崩,对于朝廷乃至大多数人来说,或许便是头等大事;可对于升斗小民来说,死了一位君王的要紧性,还不如担心明天的天气是否会更寒冷,明天朝廷发下的赈灾粮食物资是否够一家吃饱穿暖。
宗溧伸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弯曲而有些酸痛的腰身,觉得自己操练几个时辰的兵士似乎也没这么累,转脸笑道:“果然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就是快,不知不觉竟然天色都暗了。”
韩脂胭笑了笑:“宗将军今日这么闲?竟然跟着我在灾民营耗了一下午,宫中此刻应该是最忙的吧!”
宗溧毫不在意的笑笑:“他们自然很忙,只不过这种忙碌我还是不要掺合的好,有些人会更希望我做个万事袖手的闲散宗室。明日大祭的时候,我去露个脸就好。”
韩脂胭明白,宗溧虽然身为皇族,在旁人眼里因为身份的问题不会争储,但他毕竟是个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将军,在百姓中声望甚高。如今皇帝薨逝他却陡然出现在京城,即便再对皇位毫无威胁,可依然会有人对他生起戒心。
所以宗溧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对朝廷的任何事发表任何意见,老皇帝过世了,他前去应个卯磕个头,表示一下臣子的忠心;新皇帝继位,他再去磕个头表示自己臣服,这就足够了。
收拾东西回到马车跟前,宗溧忽然转头问她:“你与守常之间的误会,可解除了?”
韩脂胭怔了怔,没想到宗溧竟会问了这么个问题,她顿时脸颊红了红,低声说道:“早就解除了。”
见她这副模样,宗溧心中明了,洒然笑道:“看来我很快就能喊你一声弟妹了?”
忽然又迟疑:“不过皇上薨逝,所有人都要服丧三年,岂不是要耽误了你们?你们应该已经定亲了吧?”
韩脂胭脸上露出惘然之色,默默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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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挚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