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二个周末连着两天阴雨绵绵,潮湿的空气替代了夏季最后一丝暑气,温度适宜蜗居。
季锦开的是一家外贸公司,这次出差结束,短期都没有去外地的计划。
从给季子安安排转校开始,她就计划着暑假期间能解决完公司半年内的出差项目,如今几个大项目都签好合同在落地执行阶段,公司小事决定权她也都交给了信任的下属。
现如今她只想抽出时间能多陪陪孩子。
这两天她刚把家整理出来,书房里也放满了各类的书,还给儿子买了不少衣服鞋子以及当下流行的各种电子设备等。
周日晚上全都收拾妥当,母子二人久违的坐在一个餐桌上慢慢吃饭,只有他们两个。
自从季锦创业,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晚饭时间赶回来跟儿子一起吃饭过了,回来的早也是点个外卖或者煮碗面在房间里继续看各种数据报告。
吃饭的氛围异常冷清。
季锦下意识的用余光打量对面安静的儿子。
季子安如今的个子很高,坐在餐桌上时微微驮着背,他面无表情的垂着头缓慢的吃着碗里的饭,每一口都会咀嚼很久才下咽,好似这些饭菜难吃的很难入口。
他留着一头不短的黑发,刘海耷拉下来正好挡住狭长的眼眸,脸上的骨骼线清晰,手腕细的好似可以轻易折断,皮肤透白在明亮的灯光下能清晰地看见里面跳动的青色血管。
灯光下的他精致脆弱的就像摆在橱窗里的bjd娃娃。
季锦鼻头又是一酸,嗓子干涩的咽不下嘴里的饭。
明明记忆里的少年还是三年前的模样,那会他才1.67的个子,做什么事情腰背都挺得很直,喜欢留一头极短的黑发,只要一长就会嚷着她带去理发店剪短,那会他身体强健会帮着她干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总带着光追逐自己忙里忙外的身影,他每一次考试成绩优异会拿着试卷期待她回来夸上两句,那时候的他活泼向上还有些粘人总会想方设法的逗自己开心。
那时候的季子安还满是少年气。
她的儿子从个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拔高,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挺直脊梁,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形消瘦,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粘着自己?
她都不记得了。
或许是从三年前警察来她们家告知噩耗开始,又或许是从最开始自己逃避面对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不然她的记忆怎么会停留在季子安不再主动示好的那一年呢。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陷入人生低谷不去振作还要自己年幼的儿子努力的拉她出来。
他明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季锦眼眶猩红逼着自己忍住泪水。
如果不是今年五月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季子安晕倒在客厅,按照他如今孤僻的性子,她可能还会继续逃避下去。
这个结论让她心口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每每看见如今没有表情的儿子,她不经会想起季子安小时候长的白白胖胖,路还走不稳就喜欢跌跌撞撞的追着人玩,他特别喜欢撒娇让人抱,在大院里是个人见人爱的糯米团子。
是她的逃避亲手毁了那个美好的孩子。
桌上的三道菜都是她根据记忆力季子安的口味做的,少年吃的不多。
季锦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孩子失态,夹了一筷子小炒黄牛肉到季子安碗里。
“我记得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每次炒了都能多吃半碗。”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就像在跟季子安唠家常。
季子安听出季锦话里尾音的颤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吃了一口。
季子安猜到他妈妈是想要弥补这几年的愧疚,只是这个方式对于他就是酷刑。
他自己照顾自己以后就很少吃辣,如今辣菜对他来说都是毒药,没吃几口就会让他的胃烧的难受,他现在吃下去的每一口食物堵在食道里下不去。
他不能再吃了,他不想在自己母亲面前狼狈的吐出来。
季子安生生咽下碗里最后一块牛肉,平静的抽了张纸擦拭嘴角:“很好吃,不过我吃饱了。”
季锦扫过少年停下的碗筷,看见他碗里还剩下些沾着汤汁的米饭。
“你一碗都没吃完呢,在吃点吧。”
“在家没什么运动,不是很饿。”季子安拒绝。
季锦张开嘴还想说什么,看见少年在灯下漠然注视自己的双眼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双眸子里没有当年晶莹的光,黑漆漆的犹如万丈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第25章 :分装的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