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本想着直接去内阁，行至途中却又突然转道去了赵帝寝宫。
抬手一看，樊归正候在殿门处，赵祯缓步走近，“樊公公，父皇可醒来？”
“拜见秦王殿下！”樊归先是行了礼，而后站起身，“圣上刚醒。殿下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与父皇说一说，还请公公禀报！”赵祯依旧守着礼，并未因自己如今地位提升而有丝毫的高傲。
“您等等，奴才进里问问。”
“有劳！”
赵祯眼看着樊归入了寝殿，不过片刻又出来。
“殿下进去吧，圣上行了！”
“好！”
殿内很暗，药味混着一些香料的气味不算好闻，但赵祯却没有表露分毫。
他垂首行至殿中，规规矩矩地撩开衣摆跪下，“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起来吧！近前来坐。”赵帝语调很低，言语间满是疲惫。
赵祯依旧垂首缓行，待到赵帝榻前，他才微微抬头。隔着几重纱幔，赵祯依旧看不清赵帝的面容，只是那原本浅淡的药味显得更加浓郁了。
“去将窗户打开，散散屋里的味儿。”赵帝眼见赵祯近前，却不急着问他何事，只让他去开了窗。
雕花木窗被赵祯推开，一阵寒凉的冷风穿过，床前的梅花顺着这风也将花瓣洒进了屋来。
这花香一起，殿内那些混杂的味道慢慢消散。待屋中只剩了花香，赵祯才不慌不忙将窗子掩上一半，而后转身又到了赵帝榻前。
“父皇，这样可舒服些？”
日光顺着半开的窗穿进殿内，赵祯这才看着纱幔内有一圈椅，想来是赵钰平日里坐的。
他迈开步子，自然地掀帘而入，就势坐在了圈椅上。
如此一番，父子俩才算是真的见上了面。
“舒服多了。”赵帝不过说了这几字便又接连咳嗽几声，“小九，朕这二十几年还没好好看过你。”
“父皇如今怎么突然就想好好看看了？”赵祯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赵帝。
“朕从来没把你们几个当孩子，从来只是君臣。”
说到这里两人似乎都有些落寞。
赵帝接过水杯饮下一半，随后继续道：“倒不是对你们有什么不满，也不曾对你们母妃有什么不满。”
“那是何故？”赵祯语调清冷，难辨喜怒。
“只是那时没遇着自己真心想要呵护的人。朕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遇到的。”赵帝停顿片刻，“后来遇着了，便知道以前都是过错。朕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寡情薄幸，当年你母亲便是这样说朕的。”
赵祯沉默地倚着圈椅，头垂得很低，静静听着赵帝的诉说。
“朕当时年少，手上没几分势力，出巡时被其他兄长算计。而你母亲便是那人的棋子。后来朕继位本想处死你母亲的，谁知那时她怀上了你。
朕厌恶你母亲，一见着她便想起那些窝囊的岁月，连带着也不喜你。是以将你们都迁去了冷宫，就想着眼不见为净。”
赵帝一连说了许多话，又是轻轻咳嗽起来，一张脸更加苍白。
“儿臣知道。只是想知道如今您为何又要起用儿臣？”赵祯从未幻想过赵帝是突然想通了想要对他好些，他还没那么天真。
“朕应该活不了多久了，这赵国终究得有人继承。正好阿宝喜欢你，朕想让你在朕死后好好照顾阿宝。”
赵帝直言不讳，赵祯心里却松了口气。
第88章 赵帝寿辰(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