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文小跑在回家的路上,前半路的惶恐早已转变成了满心的羞愤,继而小跑的步伐都慢了下来。时而都能回转身体,正对磨坊的方向,就着带指痕的老脸,满是怨毒的在心里谩骂着。
随着离磨坊的距离越来越远,而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这心里的谩骂终于像醉酒后的泛胀,溢出了嘴角。而随着进了家门,这怨恨才迎到了顶点,先是砸了个旧茶杯,看看余怒未消,又掀了张小木桌,伴着暴跳如雷的喝骂,这怒好像才消了一些。唬得个丁成文的老娘们,不知所措的缩着脑袋窝在了厨下。
直到丁成文骂得累了,暂歇了言辞,颓唐的坐在中堂里,这老妇人才敢走出厨房。看到丁成文阴沉的脸上还有着痕迹,却又不敢问出声,生怕遭了无妄之灾,只是默默收起了残局。老妇人心下却也明白这指痕的来历,只因她清楚丁成文今日去了磨坊那里。
丁成文看到媳妇如此畏首畏尾的形象,心里没来由的,那怒却又像开了闸的洪水,再次汹涌起来。继而外仇转变成了家恨,外弱也顺势变成了家硬,印着指痕的老脸又重新漫上了**,梗着脖子骂将起来。
“你这败家老娘们,都是因为你,荒田贫地,费了俺多少力气。想俺丁成文一介好男儿,就在你这老娘们手上断了香火,绝了子嗣,致使俺丁家人丁凋零,家无梁柱,才好让外人将俺欺负到如斯境地。俺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添口之流,弄瓦之辈……”
这一通骂简直滔而不绝,绵而不熄,直骂了近小半个时辰。老妇人自始至终却是没敢回嘴,至而也使丁成文气焰更甚。喝骂早已不能完全释放内心的恨,故而终是在那老妇人,麻木惶弱的面上,正反着来了两个脆生生的巴掌,丁成文才觉得心下稍快。又喝叫着让妇人准备行囊,自己好到城镇里去寻找那久违的兄弟,来给自己报仇雪恨。
老妇人心里却无端的恨起了阿祥嫂来,好像这一通喝骂和两巴掌,全然是阿祥嫂所为。至于那打了丈夫的外来人,既然连丈夫都敢打,那自然是不敢也不好怨恨的。
丁成文拿着行李,中饭也气得吃不下,就匆匆出门朝城镇里赶去。行了三五日,方才来到城镇上,凭着记忆,七弯八拐,东穿西走,也终于是找到了哥哥丁成武的家里。
到的门上才知道,哥哥丁成武有事不在家里,接待他的是嫂子。久别的寒暄客套之后,只丢下丁成文一人在中堂坐着,嫂子却不知去了那里。
傍晚,丁成武才回到家中,媳妇在其未进门之前就拦住了他。朝屋里的方向努了努嘴说。
“你家那好弟弟大老远来看望你了。”
“额?”这分别太久远,以至于那本就生疏的亲情,都像蒙了尘灰的旧布,越发难让人欣喜。在一阵茫然过后,丁成武才又问道:“空着手来的?”
“哪回不是?就连你那乡下的老母鸡,人家也不曾看过个鸡毛的样子!晚饭可要添些菜蔬?”好歹也是丈夫家里的人,丁成武的媳妇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添个锤锤!”丁成武没好气的说完就向屋里走去,进得门来,看到丁成文坐在那椅子上像要睡着了一般。也难怪,这一路的风尘也够丁成文受得了,再加上报仇心切,这一路也是紧行快赶,自然让不再年轻的丁成文疲累不堪,这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无所事事,也无人搭理,自然困意来袭。
“弟弟来啦?”丁成武的声音沉闷,却又犹如雷霆,说到底还是习武之人,中气十足,自还有那股子,声若奔雷行似虎的味道。<
第24章 兄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