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飒然达到目的便收了手，认真对他道：“无论传言是真是假，你都只是顾岑而已，你首先是你自己，之后才是他人的谁。”
流言是从宁王妃去世半年前传起来的，竟有人说比起宁王，顾岑长得更像皇上，皇上又十分喜爱他，时常带他去皇家猎苑，任他在御书房嬉闹，连众皇子都没有如此待遇，子侄再亲也不至如此。
传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甚至还追溯到当年宁王去青屿国求亲时的事。当时顾岑才五岁，亏得宁王是将他送去老学堂同民间孩子一起念书，才没听多少闲言闲语。
宁王妃那时已经身怀六甲，流言无孔不入，宁王瞒得再好，话还是传到了王妃那，这才使得王妃难产血崩，连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
顾岑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和未曾见面的妹妹，性子便消沉不少，为此皇上还专门将他接入宫中亲自教养了一段时日。宫中当时已有五个皇子，谣言盛传之下还如此做，难保有人不起疑心，万一皇上将他过继为子，那其他皇子又该如何。
后宫与前朝盘根错节，皇子的处境都未必安全，更何况是宗室子。那些人也并不是要顾岑非死不可，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心安，哪怕有朝一日顾岑成为皇子，只要他没有继位的可能，便不足以构成威胁。
自那之后便时常有人对顾岑下手，明面上有皇上和宁王的人保护，他们不敢做得太过，暗地里便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买通了自幼便照顾顾岑的奶娘。
若非有宁王妃留下的画桥轩只怕也是暗箭难防，画桥轩是宁王妃自青屿国带来的产业，在四国均有分店，桥墨他们便是宁王妃为顾岑培养的暗卫。
顾岑逐渐长大了解了其中缘由，也曾私下问过宁王关于他身世之事，宁王神色复杂，只说是多一个人疼他而已，并没有否定流言。
他何其聪慧自然能明白言下之意，自此对于皇上便渐渐疏远不再亲近，甚至对宁王也不多言语，既是难过母亲离世的心结，也是为了暂避锋芒，但此次暗杀背后之人算是彻底动了杀心，完全没想过放过他。
首先是自己，之后才是他人的谁？顾岑眼眶渐红，终于绷不住传出了压抑的哭声，这三年所发生的一切，他都默默承受着，风飒然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挡着洪水的堤坝，也砸碎了他抵抗外界不堪重负的心防。
风飒然轻轻抱住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顾岑，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
那日过后，顾岑才慢慢找回了幼时的性子，他要活着，为了母亲，也为了以命相救的风飒然。拜穆成林为师的一个月后他回到京城，借此次追杀放出消息说自己身体受损不能再习武，如此便可安了那些人得心。
皇上和宁王只求他平安，不能习武虽是憾事，但与性命相比便不足为道。此后经年，顾岑便同风寻李漱他们在国学堂一同念书，沐修时秘密同穆成林习武学艺游历。他不能出京时，风飒然得空便回来陪他一阵，给他带些新鲜玩意儿，讲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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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