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死徘徊,亦有人品茗下棋。
城门卫兵跪在亭子外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却不敢多言,只不时抬眸看一眼亭中二人。
十一月的大雨,毫无颓然衰败象,不知疲倦的下着,冲刷着世间一切痕迹。
海瑶光端坐于亭中蒲团上,全神贯注的看着一羊道长双手博弈,看他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灼热,灰白道袍的中年男人终于从棋盘上移开目光,懒懒抬眸,看向她:“憋得不难受么?”
脸色一僵,海瑶光终归问出心中疑惑:“师父,您是不是生气了?”
一羊道长冷笑,右手指尖黑棋重重落下:“你总归不算太笨。”
海瑶光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来以聪慧无双著称,可在师父眼里,却总如三岁稚童愚蠢。
“你安排的线人便是这种货色,若等他的线报你再行布置,沈如鸳已然安全抽身了。”一羊道长的语气中满是讽刺,毫无怜悯的看向尚且还跪在雨中的城门卫兵。
心中一凛,紧张了几分,海瑶光却故作平静的问:“师父已有决断?”
“婢女为引,弟弟作胁,信任之人偷袭,黑风山人死尽。瑶光啊,你说这局,沈如鸳如何破?”一羊道长左手执白棋,云淡风轻的放置在棋盘一角,顿时风云变幻,黑子陷入了死局。
海瑶光唇角紧抿,桃花眼中蔓延着几丝不忍,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盛京城乱了。
护国大将军府的小姐一夜未归,据好事者说起,亲眼见到将军府的马车往黑风山方向而去。
黑风山啊……
沈怀谨和苏芷清急得一夜未眠,卸甲多年的襄国夫人再次披上戎装,拿上武器,与夫君分头带兵寻找。
“暗卫联系不上,一定是出了大事。”沈怀谨忧心忡忡。
“无论怎样,活要见人……”后半句话,苏芷清无论如何却都说不出来。
海瑶光也从瑶池园出来,带上红缨卫加入了搜寻沈如鸳的大部队中。
太上皇不问世事的人也被惊动,带着阿蛮老太监急匆匆的来到乾清殿。“皇儿,可有派人去寻鸳儿?”
皇帝回眸,拧紧的眉间满是不悦:“父皇,您可知,沈如鸳毁了黑风山?无一人幸免?所有开采出来的东西均被洗劫一空,国库所需,那可是我多年的心血!”
这是他第一回用这种语气反驳自己畏惧的父皇。太上皇只深深的看他一眼,未曾多言,拂袖而去。
走至门外,太上皇的背又佝偻了几分。雨后的天际依旧暗沉无光,偌大的红色宫墙如同囚笼,让人透不过气。
“阿蛮,危难见人心,我真是选错人啊。”老人长叹。
老太监依旧不多话,只静静伫立在身后,听主子抱怨一二。
太上皇习以为常,再度开口时,已是熟悉的霸气:“让无名卫去找。我秦天仰的徒弟,不需要不中用的人救。”
无名卫,是他为无名公子建的一支护卫,实力不容小觑,从未因其他人出动过,沈如鸳堪为第一人。
平静如死水的老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阿蛮老太监惊诧的看了眼太上皇。看来,沈如鸳真是深得主子心意,不仅仅是因为无目法师那番话啊。
盛京如何动荡,街道上满是兵马,家家关门闭户且不说,将军府离园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
沈不离性子孤僻,除了海瑶光不喜其他女子,园中没有婢女,小厮也只有几个话少的,安排做粗活和洒扫。近身事务都是凌护卫去,而沈不离本身也不是一个骄纵的世家公子,生活起居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
所以此时的离园,就格外安静起来。
凌护卫抱着一柄黑色重剑,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站在沈不离床边守护着。
床榻上,男子依旧一袭白衣,青丝尽散,面容苍白,唇色青灰,一瞧就是有病的模样。
在别人看不见的丹田深处,自成一个混沌世界,三道擎天大门透着毁天灭地的可怖气息,将这方世界一分为四。其中第一道大门像是被什么外力摧毁,正从中心处,缓缓腐烂,凋落,出现一个巨大的洞,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一道晶莹透亮的白色光晕正朝那处门洞奔去,在那门内,有它此行的目的。
忽然,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虚空中猛然顿住。她……好像有危险。
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也在这时启唇低喃。
凌护卫耳聪目明,惊喜交加,以为自家公子醒了,急忙凑过去唤道:“公子!公子!”
无人应答,只有那低喃声清晰起来:“阿愿。”
阿愿。
这是谁?
凌护卫一头雾水,公子还认识一个叫阿愿的人么?不对,阿……鸳?难道,公子是在叫沈小姐!
&nbs
第17章幕后黑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