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停去看江不诗的时候，砌绿刚好就出去了。
她也没打声招呼，直接进去，正好就撞见了给腰上伤口包扎的江不诗。
江不诗见自家“长姐”来了，吓得手上动作一抖，力道没控制好，牵动伤口，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姬停的瞳孔下意识一缩，但是面上看上去很是淡定，甚至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将药箱放下，看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懒洋洋地说道：“现在知道疼了？”
江不诗别过头，似是不愿面对如此狼狈。
“你来干什么……”他不知该予以怎样的反应，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别扭。
或许是因为挑剜腐肉的手法不对，力道也没控制好，他被疼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额角处还流落着几许薄汗。
姬停坐在床前，打开了他掩耳盗铃遮着伤口的双手。因为想让他吃点教训，但是又害怕真的打疼了他，所以下手的力道不痛不痒，很是轻柔。
“我要是不来，你这伤口恐怕得是臭了才能被发现。”她言语神色都淡漠，但是已经极为熟练地将纱布解开，又用雪酒为他清洗伤口。
她倾身垂首时，身上那股好闻的淡香浸破二人之间的咫尺距离，丝丝缕缕缱绻入他鼻息，仿佛美人的温言软语，在一点一点引诱他的沉沦。
他手心一痛，瞥眼看向手心，那里已经有了两道被指甲刻下的浅淡血口。
那两道细小伤口越来越痛，他心想着，过几天又得自己瞒着挑剜腐肉了。
姬停到底是专业的，处理起伤口来就是比江不诗和砌绿那莽撞手法要仔细和温柔得多。
江不诗没敢再想别的，只是目光不自主地会落在那双为他处理伤口的柔荑上。
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青葱玉指，为了他，头一次见过人间的烟火。
然后被烟火灼伤。
毕竟不只是江枝玉没沾过，身为上仙大人的姬停，也从来没沾过那些东西。要不是害怕下人们鲁莽，浪费了药材和疗伤的时辰，她也是懒得亲自上手的。
右手无名指指尖泛出的好看微红色中裹挟着一道寸长的刀伤，江不诗想问是从何而来，可是又找不到关切的理由。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然而即便他如此理智地想着没有任何关切的理由，但身体已经背叛了思想，下一瞬便直接问了出来。
姬停手上的动作不停，连眉目间的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也不去看一眼江不诗说的伤口。
“忘了。”
因为这些小伤对于姬停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
大战的时候，她长剑白绫地几次出入魔窟，身上受过创伤无数，流的血都足以染尽身上白衣。如今这指尖不过一道寸长的刀口，实在是不配让她放在心上。
可是这对于江不诗来说，却又是不同寻常的。
他知道受伤的痛苦。旁人不说，并不是不痛，只是懒得倾诉，又或者是无可言说。
“长姐还是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然我身体痊愈，长姐反而倒下了，到头来遭罪的，也还是我。”他嘴上这样不负责地随意说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人们惯会因为旁人的温柔给予而有所动容，尤其是这么无助弱小又狼狈的时刻。
无异于是脱胎换骨的救赎。
姬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清洗过伤口之后，就拿起银刀过了一遍火烤，接着便开始为他挑剜里面的腐肉。
“你若真盼着你长姐好，就老老实实跪在祠堂，求列祖列宗多多保佑我，又或者上寺庙，为我求一支上上签来。而不是躺在这里，自己憋闷着伤口，又叫我多费心力。”
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挑剜出来的腐肉像是蒙了一层霉灰的淤泥，光是看上去就能让人呕上三天，更何况还是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亲自挑剜。
一点隐约的腐臭，混着经年的血腥味，似乎全都缭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我那样乞
第5章：随便救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