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停在病榻上躺了太久了。
她什么都吃不下，连喝水都觉得痛苦。
手背上的伤口不知愈合，用尽了所有的法子，都止不住她的疼痛。
柳浪对宿昔说，让她安乐离开吧，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宿昔当然是拒绝的。
他好不容易才守到云开雾散、将月亮拥为己有，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可是看着病榻上万般痛苦的姬停，他又不禁悔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柳浪大概也知道宿昔不会同意，所以没有再多言此事。
他只是想让他提前做一个心理准备罢了。
他在之后端给姬停的汤药中下了毒。
没有经过宿昔的允许，擅自为这位脆弱到几近破碎的美人，下了丧命之毒，——“一念摧”。
但是这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瞬息呕血而亡的毒药，对姬停竟没有丝毫的作用。
——不，也不是没有作用。
她只是不会死，但是疼痛不会消磨。
“一念摧”毒性剧烈，对于五脏六腑的损伤自然也是毒中翘楚。
姬停被他推入了更深一层的炼狱之中。
她的心疾甚至也被“一念摧”给引了出来。
看着越发痛苦的姬停，没有人怀疑是他给的药出了问题。
因为宿昔知道柳浪对于姬停的心思。
他怀疑过每一个侍奉姬停身边的宫人，唯独没有怀疑过柳浪。
柳浪的确不是想害她。
他只是想让姬停不再那么痛苦，却没想到，反而让她更为痛苦了。
他没有直接承认。
他只是又对宿昔说了当初的提议。
宿昔不是傻子。
他本来没有怀疑过柳浪的，但是柳浪又对他说了这样的提议，他再怎么信任柳浪，都知道是谁对姬停下的毒了。
得知真相之后，他恨不得将柳浪千刀万剐，可是柳浪对却他说：“宿昔，你不能这么自私的。”
——“自私”。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只是想守护心爱之人的尊贵君王来说，这样的评价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只是想让姬停长命百岁而已。
她才二十三岁。
她还有那么多年的春分。
他怎么舍得？
“你看她现在躺在病榻上痛得生不如死，这病古怪、药石无医，你就忍心看她这么痛下去吗？！”
“你的不舍让她承受着炼狱一般的痛苦。”
“宿昔，你不能仗着你自己是君王就这么自私的。”
他又说了一句“自私”。
宿昔最终将柳浪的话听没听进去，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也没再惩处柳浪，只是不敢再让他继续为姬停诊治了。
——虽然换谁都是同样的束手无策。
柳浪临走的时候，最后见了姬停一眼。
美人被折磨得连嘴唇都苍白，眼睫上还停留了几点晶莹，看上去好不脆弱，又好不凄美。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
他为医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毒害谁，可是如今却害得美人更受摧折。
姬停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柳浪在她的枕下藏了一把匕首。
匕首很是小巧精致。没有昂贵的珠宝点缀，只是凿刻了许多繁复的纹案，看上去错综复杂，实际上每一道线条，都有自己最终的归属。
“偶有诗书文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浪想，娘娘这病，大概也是如此。浪学艺不精，有愧圣恩……”他这里还是好好的官腔，一袭青衫正风骨，君子玉面，只是想体面地与她道个别。
但是越到之后，他的痴迷还有几分哭腔，便显露无遗。
“姬停，我知道你很痛苦，我救不了你……我说宿昔自私，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我不愿你被宿昔独占，也不愿你受此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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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不医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