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14年,罗姹与杜云梦终于抵达了京都。
“这位大姐,近几年,可有个叫做杜生的新官?”罗姹拦住一个妇女,问道。
妇女一把推开罗姹,一个劲儿地摆手,一脸嫌恶:“没有没有!什么杜生杜死,没听过!”
罗姹又拦住一位商贩,问道:“这位大哥……可曾认得杜生?”
“没有没有!莫要挡路!”
罗姹带着杜云梦问遍了京都,却无一人知晓杜生是何人。
“妹子,你只说你夫君叫杜生,谁识得他?还有没有别的特点?”一个妇人摇了摇头,不由问道。
“我夫君是贞元5年来的……那时候不是听天鉴广招贤人么……”
“贞元5年……从常州来……那到京都至少得是贞元6年了……”妇人顿了顿,又道,“这样算来……你的夫君这么多年若没有归家……那多半已经过世了……”
“不!不可能!”罗姹攥起拳来,拼命摇头,“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去的!”
“你恐怕不知道……京都当年死了好多书生……”妇人轻轻叹着,满是无奈与怜悯,“你的夫君……多半也是其中之一……不然怎不会归家去?”
“不……不……不会的……你骗我……你们骗我!”罗姹连连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叫道。
她的夫君……明明说过会回家的……
“娘亲……”
罗姹掩面而泣,不敢相信。旁侧的人们都慢慢散了去,只叹一声“可怜”。
“口说无凭……连我夫君是谁都不知道,怎能胡言他死了……至少……至少死要见尸吧……”
罗姹正跌坐在地上哭着,视线里却突然多出一双脚来。
“这尸……姑娘恐怕是看不到了……”
罗姹抬起头,只看见了一个黄衣姑娘。
“唉……”秦卿轻叹一声,终道,“二位……请随我来。”
这位姑娘一定知道些什么。
罗姹当即带着杜云梦跟着秦卿离开,见到了一位手持“算天”旗幡的年轻道士。
待证昊告知罗姹杜生早已丧生,罗姹不信邪地继续问道:“我以为先生唤我们来,是有转机……那罗成呢?冯浩呢?”
罗姹一连问了几十个名字。
“不必再问了,八年前那场暴动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证昊摇了摇头,略带嘲讽地看着皇宫的方向,“只是可惜了啊,那么大的事,偌大个京都,却无人知晓他们姓甚名谁。”
“那……”罗姹垂下眼帘,掩住越发深邃的眼神,“能跟我讲讲那场暴动吗……”
“那时正值傅老将军战死,其子傅征率军抗黎……来的路上,你也该知道那时我们的陛下在做些什么吧?”证昊看了罗姹一眼,对于罗姹的变化他心知肚明,“于是那些书生怒了,可毕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听天鉴爪牙一一抓获,投往大牢。”
那场暴动是证昊亲眼所见,仔细想来,至今仍是震撼非常。
“后来路过登闻台,那些书生都疯了……或抓或咬或抱……死死缠着官兵,就为了开出条明路来……谁也想不到,那群书生做到了……登闻鼓响了……”
“虽然,是以血的代价……那一场暴动中,没有一个书生活下来。”证昊看着罗姹,缓缓说道,“而你说的杜生……就是敲响登闻鼓那位。”
“他死了。”罗姹突然平静下来,问道,“我听他们说,敲响登闻鼓那位,是被陛下下令杖毙的,尸首挂在城墙上,无人敢为其收尸,最后只叫苍鹰一口口地将腐肉啄食而去,成了白骨才掉下来……尘归尘,土归土……是也不是?”
可她终究没做到平静,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是。”证昊答道。
“所以我的夫君不远万里也要来听天鉴,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罗姹放声大笑起来,一把抓住始终一脸平静的证昊的衣领,面露疯狂,“所以这就是我夫君誓死也要辅佐的明君?”
“姑娘,你冷静一点。”秦卿连忙拉开罗姹,喝道。
“死的不是你的爱人,你叫我怎么冷静?!”
秦卿皱着眉头,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秦卿气急,证昊连忙拉住秦卿的手,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卿卿,不碍事。且让她自己静静吧。”
证昊牵着秦卿离开了大厅,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等两人远去,罗姹才捂着脸大笑起来。
笑声从低到高,渐渐癫狂。
而在癫狂之中,又是藏不住的悲怆与怨恨。
“娘亲……莫要吓我……”杜云梦不安地拉着罗姹的袖子,一脸担忧。
“云梦,你说……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来到这京都……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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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尘卷:魔怨篇?天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