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伴君如虎,这话其实讲的比较含糊,因为伴君的多半都是后妃,不然就是宦官,很少听说三朝元老伴君伴到掉脑袋的,除非那个君主口味特殊,故意要让那位元老晚节不保。
我闲下来时,思维便非常开阔,总会得出些莫名的见解,比如我们大靖朝出了名水性杨花的昭圣皇太后,个人作风是不怎么样,可照样能辅佐高祖开创盛世,史书上史称乾治中兴;再比如古有武皇当政,以一介女子之身荣登帝位,在位数十载,所行所举足以流传后世。
虽然这两位前辈的行事与手法各不相同,不过最后也都是善终,这或许是她们最后依旧把所有的功劳推给了男人,自己则怀揣着无私的大爱,一脸满足地躺进了皇陵,想必富贵一世,荣华一生,到死也可称一句满足了。
“就是太亏了。”
我说:“她们输就输在光明正大这一宗上,若是行事宽容,难免要被人念叨女子心软,不堪为帝,可若是奉行铁血手腕,那么后人又会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说看啊,这么心狠手辣,杀过的人细数之下不知凡己,简直枉为女人,每每看到这些个批语我就恨得慌,说的好像他们撸上袖子也能当皇帝似的。”
灿灿很无奈,问我老琢磨这个干嘛:“你就是想的太多,当初贵.....当初温定费了多少力气才把你推上这个位置,你若真想对得起她,不如好好当这个皇帝,其实先帝丢的烂摊子也没你说的那么糟,你看你不是处置的很好么。”
“可能这就是与生俱来的。”
我把灿灿跟前摆的茶端来喝了一口,这些天可能杂书看多了,想是心有所感:“各人都有各人的使命,宠妃扮演宠妃,忠臣自诩忠臣,人活着,总是得为着一件事付出所有,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总感觉患得患失的,好像看似一切都在掌握,可是真数起来,我跟本什么都没有。”
甚至娇纵如昌平,也有对她无限溺爱的雍王。
反观我,整日活在疑心之下,且并不得人心,除了相对乐观的心态,还有一张能说会笑的嘴皮子,几乎就是一无所有。
灿灿听我说的凄清,虽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却也不禁难受起来:“也别太悲观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自出生起就顺风顺水的,你若真想大展所长,为先帝所不为,大可以徐徐图之,何必这样着急,如今你这样年轻,又是万人之上,想做什么做不到?”
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平躺着,伸手遮住眼睛,依旧是疲累之下的叹息:“想来我如今能胜过他们的,大概就剩年轻了。”
那群老头子总是不死,只能在寿数上拼一拼,看我到底能熬死几个。
毕竟比起抄家灭族而言,老死而终是一个皇帝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法子,而且也最省事。
灿灿终究是一心为我,却仍是不了解我,她不懂我的快乐之源,不懂我如此大条的脾气到底阴郁在何处,她都不怎么问,那我自然也不好意思说,说其实我每日都在想,甚至日夜都想,想如何让当初贬斥贵妃的那群老头个个家门死绝,挫骨扬灰;比如我在暗恨之余,又非常想同那日扑进万朝空怀里一样,扑进沈宛白的怀中,让素来端谨的太傅抛下他的假面,重新再唤我声殿下;
更甚者,我都想父皇活过来,陪着母妃,重唤我一声月浔........
可怜那个男人在时我只顾贪玩,整日走鸡斗狗,竟从来没好好在他跟前尽过孝,在他离世当日,我甚至都未去请安,只不停地为母妃打抱不平,心中满是愤懑......
许多事情当初就做不到,如今更是做不到,寻不出解决之法,于是只能放任它们日日在梗在心头,梗的我心气不畅,疑心发作起来一日胜过一日,大有加重之势。
有病,但是没药吃,很难受。
很久以前我便知道自己会是天下的主人,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因为我还那样年轻,年轻且气盛,空有满腔抱负,却仍是要受制于人。
——所以到底怎么才能做到不受制于人,独揽大权,在线等,急。
“累,好累。”我扒着枕头长叹一声,是明显就是因急而生累。
灿灿为我将茶杯重新沏满,放在边上:“可是累也情愿,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这个道理。”我点头认同。
可能我本来就不是甘于平庸的人,所以更乐得操劳一把,将这漫长的帝王生涯一路走到底,苦归苦,却打定主意,死不回头。
越来越冷的天了,再次感叹一声很累,含凉殿顺手交给梁多鱼打理,我连人带折子都泡在春华殿,总算在灿灿的宫室中小歇了一阵,睡
第三十九章 美之无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