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傅那日入宫宽慰我后,眨眼又是十来天过去。
灿灿果然升职了。
不过在万朝空心里,应该是我升职了。
明目张胆地升职,不亚于在朝臣们本就脆弱的心上又扎了一针,暗自幻想这样的隆宠要是搁在自家女儿身上该多好,曾几何时上官氏在朝中连个姓名也没有,如今却跟万党走的颇近,族人多受庇荫,素来自矜的文官对此既是看不起,又满是艳羡。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无论是搭上太傅一系,还是将军一派,于前途都是大大的有益。
只是一般人搭不上而已。
封贵嫔这日,万朝空正逢职务之便,亲自跑了趟月泉,即大靖与西疆往来通商之地,奉命押解自摆夷俘来的三千甲士归京,并向皇帝讲明这些夷人的处置与安排,待出含凉殿后,便改道向宠妃贺喜。
大概是没有宫人领路的缘故,足下的路径越走越偏,最终来到一萧条之所,人跟人有时就没法比,广寒宫跟春华殿亦是两种极端,门口何止是门可罗雀,烫金的牌匾也快脱了漆,挂的那叫一个摇摇欲坠,只等哪日秋风扫落叶,基本上就可以连匾带人一起扫走了。
如果不是心里有准备,大概谁都不能相信一介宠嫔竟会住在这里,广寒宫一听就很冷,也就称呼上比冷宫要好听一些,姑且就算是皇帝开恩,勉强留了一丝颜面。
“说了我棋艺很好,你还偏不信。”
跟万朝空面对而坐时,我好胜心便忽地大起,完全没有跟太傅相处时的平和,棋盘上简直一片黑,白子几乎被吃的一点不剩了。
万朝空朝棋盘上看了看,有点好笑:“上来就连夺十子,分明是我让你。”
“这没关系,多输一些也好。”
我对他挤眉弄眼的,实际知道这样看起来也很可爱:“输了才能有下回。”
偏万朝空这时又正经起来:“没有下回了。”
说的好像他自己都信了一样。
我不住点头:“好啊,不见就不见,届时只要你记得进宫替我收尸就行。”
许是说的太过随意,万朝空不禁皱眉:“何必这样自轻,你便不为自己,也该为家中父母,乃至族人考虑,作甚么动不动就拿死挂嘴边,何等晦气!”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重,不免又柔下几分:“先暂且活着,将来未必不能再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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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难得贵客临门,没有好茶招待。”
我没再生死问题上跟他扯白,径自推开棋盘,又亲自奉了茶水:“贵物都去了春华殿,将军将就着喝一口吧。”
万朝空看了看茶盏,的确不是什么好茶叶,且杯盏上茶痕澹澹,一看便是用久的旧物,感觉皇帝这回实在是做的过了些,哪怕利用价值不比往昔,心中再是不喜,也不该将一介女子发落到如此境地;
由此,心中不免对广大失宠女性表示同情。
他这人要求挺高,含凉殿的茶水尚且还要挑剔,广寒宫的就更别提了。
“实话说,静云此人好名逐利,为人亦不及贵人通透。”虽然深表同情,可万朝空此刻也仅是说道:“我今日观你举止,看你似乎并不伤心,反倒很乐在其中?”
“有将军做挡箭牌,似乎我的处境还不算太糟?”
我笑道:“毕竟我没真的碍着过谁,顶多是些小人在圣上跟前说我几句,不比将军这般矛盾,于圣上既是恩人又是仇人,处境实在是艰难。”
第四十二章 奸情进行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