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日,御史顾余和傅玉夭轻车简从西行的第十五日。
十五日以来,两人依旧无言以对。
白天在车上,顾余会一言不发闭目养神,偶尔会回答傅玉夭几个问题。
到了晚上,如果栖息在驿站,两人就在两个房间,彼此眼不见为净,如果依旧在路上,顾余会堂而皇之地放下马车里的简易木床躺下睡觉,简直如同睡神附体一般。
傅玉夭往往只会打个盹,大部分时间在发呆,在十五天的沉默无言之后,她几近崩溃。
还好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侍从说明天便可以到达西境各州,傅玉夭忙不迭要求连夜行车,以求尽快摆脱这种境地。
顾余随她去,反正不管在哪他都是睡觉。
只要熬过这个晚上,傅玉夭就不用再受这非人的折磨了。
傅玉夭放下车帘,此时已经快到入夜时分,夕阳渐落,顾余早已入眠。
车内的东西她都快盯穿了,方桌,茶壶,浅色的车帘……
傅玉夭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
目光不自觉落在顾余身上。
他睡觉的姿势像个孩子,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蜷缩成一团,眉头微皱,睫毛轻颤。
他每一觉似乎都睡得这样不安稳。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又真的很好看,傅玉夭不由得靠近了一些,蹲在他的身边,目光悄悄地描摹着这人好看的五官。
轻轻地,她哼出一首歌谣,歌词不是中原语,带着草原的风声和愉悦,悠扬婉转,让人联想到一袭白衣的少女在春天的雪山旁、草地上翩然起舞,身边的情郎吹着胡笛伴奏。
傅玉夭唱着唱着,居然不自觉地把跳舞的少女和吹胡笛的情郎想象成了自己和顾余。
傅玉夭内心叹了一句:如果顾余不是大梁御史就好了。
唱到后来,顾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一些。
片刻的宁静突然被打破,一声尖锐的马啼声过后,马车陡然狠狠倾斜了一下,一支利箭穿过木质马车穿透进来,傅玉夭迅速一躲,接着无数的流矢扎入马车,车外惨叫声不绝于耳。
顾余迅速清醒,他示意傅玉夭趴好,然后利落地从身侧床板下抽出一把剑,把试图突破马车的利箭一一斩断。
第一轮的袭击持续到天完全黑掉,最后一支箭射进来之后,车外一片寂静。听起来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而敌人或许还等着。
等着他们突破进来肯定不行,顾余抓住傅玉夭的手,等在车帘前,不久果然有一柄刀捅了进来,顾余毫不犹豫一剑刺了出去,然后带着傅玉夭突出了重围。
行刺的人装备精良,数量很多,顾余掩护着傅玉夭冲出了包围圈,自己却被大批刺客围攻。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着钦差顾余前来,一个小小的侍女逃脱当然不影响他们杀他。
傅玉夭很快认出了这些人身上的标志,弯刀和银甲,很明显这些是封烨将军的手下,连伪装都懒得做就来刺杀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看起来造反的意图很明显了。
在这荒郊野岭动手,看来是早就有所预谋。
傅玉夭半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顾余腹背受敌。
其实顾余低估她的身手了,解决掉这些人很简单,但是傅玉夭显然不能在朝廷的人面前展现出不该展现的东西,哪怕这个顾余长得好看,对她确实还不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让傅玉夭为他连命都不要。
一开始,顾余还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连傅玉夭都有些被这个文职官员的身手惊讶到了。但后来他似乎有些累了,连动作都变得迟钝。
一柄刀的寒光反射到他眼睛上,他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还是被那把刀伤中了。
怎么回事?他看不见吗?
傅玉夭仔细看了看,顾余的神情像极了以前她见过的盲人,单纯地靠着听觉来躲避攻击。
眼睛不好,夜间不能视物,所以一入夜就睡觉吗?
要不要动手帮他?顾余值不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险来救?
傅玉夭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头上的白玉簪。
偏偏脑子里都是之前在车内近距离看着的顾余的五官。
算了,顾余看不见,那她就赌一把。
傅玉夭拔下簪子,划破手心,伤口渗出的血一滴不剩地被簪子“吸”了进去,玄妙的灵蕴如烟雾一般瞬时缭绕着簪身,眨眼之间,一只簪子变成了一把通体纯白,镌刻着桃花的长刀,映着月光,寒光凛凛。
顾余确实是累了,否则以他的身手,断不会如此吃力。
因为眼睛不好,顾余从很早就开始锻炼听力,因此哪怕在夜间应敌也不成问题,但这次敌人太多了,源源不断,兵刃的声音又乱又杂,难以辨认。
忽然,一个异样的声音闯了进来,分离骨血如削泥一般轻而易举,但绝不是铁刃的声音,而是带着玉石的灵巧清越。
傅玉夭么?原来她的灵
第五章 刺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