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山里人家是比较穷的。一年到头，除了吃地瓜，就是地瓜干，一个月也吃不上几顿玉米面窝窝头和白面馒头，更别说糕点了。可是二姐仍然一如既往地爱护着向东，关心着向东。哪怕有一点好吃的东西，都要留给自己的小弟弟，想方设法让向东吃。向东也知道，爹娘也很疼爱他们，不论晚上回来的多么晚，总是要到他和姐姐睡觉的小炕上、看看他们俩，摸着他的头，嘟囔着说：“儿子，快长吧，长大了要有出息”。偶尔向东听见了，也紧紧闭着眼装睡。但向东早就下决心，长大后做个有出息的人。
记得那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晚饭时全家人总算凑到了一起。娘准备了几个小菜。爹喝了几口小酒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块月饼，用刀均匀地切成了六块，每人分得一块。向东一口就把它送到了肚子里，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啥滋味也没吃出来。他看到二姐，把分给她的月饼拿到手后没吃，转身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去了。临睡前，二姐拿出了自己的那块月饼，放在手心里，问向东：“男子汉，月饼是什么馅的？如果你说对了，我就给你”。向东心里很明白，她那是特地留给自己的，所以就故意的乱说，是地瓜馅的，花生馅的。因为向东早就听人说过，月饼的馅大部分是用枣泥做的。虽然他没吃出枣泥的味道，但作为一个男子汉，也不能每次都霸占姐姐的好东西，至少也要跟姐一起分享点美味吧。二姐看他老也说不对，就松开了手，告诉他：“这是用大枣去掉核，拌红糖，捣成的馅”。向东说：“我知道”。姐问：“那你咋不说”？向东说：“姐，你忘了娘跟咱讲大公鸡的故事了?大公鸡每当找到好吃的东西，自己不吃，咕咕地把老母鸡和小鸡叫到一起，大家一块儿吃。月饼是你的，你不吃，我也不吃”。看到向东很坚决的样子。姐、美丽的睫毛动了动，笑着说：“我就不信你能赢了我。我们来个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就吃”。向东说：“来就来，谁怕谁”。姐说：“男子汉说话要算数”。就这样，在他们自己的小屋里，姐和他开始了游戏。但向东发现姐总是比自己慢半拍，赢的少输的多。最后大部分月饼被他吃掉了。他心里美滋滋的比糖还甜。
二姐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着自己的弟弟。记得、在六十年代初期的一个春天里，家里确实连一点吃的粮食都没有了。邻家一位大姐告诉娘，想带向东和二姐到东山村，去捡人家，春天扔在地瓜井旁的坏地瓜，回来后浸泡一段时间，再晒干磨成面，兑野菜烧粥喝，味道挺好。娘信了，就让她带领二姐和向东，翻过一座山，走了近三十里的路，来到了东山村她的姑姑家。看到自己亲侄女的到来，听她介绍说，向东的爹是公社党委书记，娘是妇委会主任。她的姑姑非常高兴，指引他们每人捡了一篓子坏地瓜。中午给他们做了一锅红豆面条，还有半小盆汤。
无意中，向东发现姑姑每走一步路，都要端着一个尿钵。他听到姑姑在做汤时，坐在尿钵上，还哗啦哗啦地响，好多年以后向东才知道，原来她是得了病。她端到桌子上的饭菜，向东再也没法吃了，送到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他只好撒谎说，自己吃不惯红豆的味道。二姐和带他们来的姐姐，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个饱。她的姑姑和二姐怎么劝向东，向东也吃不下去。面对主人的热情，和两位姐姐的难为情，向东闭着眼喝了两口汤。但刚出她姑姑家的街门不远，就都呕上来了。
在回家的路上，向东饿的头晕眼花，就跑到别人家的花生地里，捡食春天从地里翻出来的坏花生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走，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向东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二姐的怀里。二姐告诉他，这是第三天了。在他们回家的半路上，他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放下篓子，拼命跑回家求救。是乡亲们用门板把他抬回来的。医生说，是吃坏花生中了毒，给他打了针。全村所有的人家凑了几斤绿豆，用绿豆汤硬把他灌醒的。
向东微眯着眼，看见二姐两眼哭得像灯笼一样。看他活过来了，姐脸上露出了笑容，在弟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几下说：“弟弟，如果你死了，姐我也不想活了”。向东无力地握着姐的手说：“姐，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你告诉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一定会和你一起享福的”。听到这些话，他看到姐腮上的小酒窝、忽闪忽闪了几下，白皙的脸颊上、透出来红红的晕，真像一朵美丽绽放的白莲花。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二姐已经八周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有一天晚上，睡梦中被爹娘的争吵声惊醒，原来他们是在为二姐上学的问题上、意见不合而争执。爹说：“小男孩，都六岁了，自己玩怎么不行？你们不是都叫他男子汉吗？怕什么”？娘说：“六岁的男孩玩心正盛，凑在一起就知道闯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要不，让他跟着二妞一起
第12章 共渡生活的艰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