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秋雨,越过枫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向东来到了自己的家,门敞开着,只有他的小妹和她的几个小伙伴在院子里玩耍,见到他的到来,小妹高兴的扑了过来,并大声叫着:“我的二哥回来了、我的哥回来了”。其他小朋友也围了过来,向东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分给他们,让他们到外面去玩。小妹说:“哥,娘叫你在家里等她。她看完病人马上就回来”。他点点头快步向娘的屋内走去,还是老样子,只是家具墙壁显得更陈旧了。他迈步来到二姐原先住的西厢房,原来的摆设都不见了,墙壁粉刷得洁白,木格子窗换上了玻璃窗,靠墙的土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盖着雪白的床单,暂新的被单和枕头码放的整整齐齐,却不见姐姐当年的踪影。一阵伤心袭上他的心头,眼泪在他的眼眶中转了几转,被他强忍了下去,只听小妹说:“哥,这是娘前两天才整理好的,等你回来后留给你住的”。向东随口说:“好的,你和小朋友到外面去玩吧,哥要休息一会”。小妹听话的走了。他心中一片凄惨,心想,也好,那就让我亲姐的灵魂晚上来陪我吧。他相信、那一定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离开姐的屋子,向东来到玉儿的家,门敲的啪啪响、也没有半点回音。他心想,山里的十月正是农忙季节,人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儿,玉儿也不在家,看看太阳离落山还有老高,就信步沿着几乎快要干涸的小河,往上游走去,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小水湾,里面的小鱼小虾都在快乐的畅游着,河边的小草,因为地势低洼,水源丰富,仍带着浑身的浓绿,弯弯的河道、还留存着他儿时的记忆。他知道前方有一个小水塘,哪里有水葫芦,有荷花,就慢慢的向前方走去。他远远地看见,水坝的左侧悬崖峭壁之上,有一颗山里红,扎根于峭壁的石缝中,整个身躯顽强的挺立在半空中,鲜红鲜红的山石榴挂满枝头,枯黄的树叶落在下面的水潭边上,在夕阳的照耀下,在潭水光线的折射下,红红的山石榴、更是鲜艳欲滴,独傲枝头,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水墨画卷。
向东知道这个水坝,是解放后爹带领大伙儿修建的第一个方塘,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选择最狭窄的地方,用水泥石块堵起一道、又高又大的拦水坝,把水挡住,形成一个大约百来亩大的方塘,以备旱时缺水之用。因为离村不远,也是他们少年时期、常来洗澡游泳的地方,在水坝的右上方有一块巨大的方石,光滑而平整,是他们玩累后休息的地方。向东决定从坝的右侧、寻着儿时的小路爬上去,坐在方石上面,望着前方的荷塘,没有了粉嫩的荷花,更不见了那尖尖的荷角,只剩下泛黄的荷叶耷拉着头,在秋风里摇晃,一个个穿着斑驳绿衣的莲蓬、在东张西望,深绿色水葫芦里、错满了黄色小花,和岸边的山菊、遥相呼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蛙声咽然,鱼儿肥肥,在那清澈的塘水中,游来游去,头顶的蓝天白云不停的飘动,倒影在山光水色的湖底,似有一种,生当洁来还洁去的忧伤,向东轻轻岔开双腿,用双手撑在脸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他突然发现倒影的山包上,有一个人影很像他的玉儿,向东赶紧的回过头去,向着对面的小山包喊到:“玉儿,玉儿,是你吗”?看到他站了起来,山包上那个人迅速向山下奔去。他自知就是赶也赶不上去了,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老远他就看见娘向他蹒跚的走来,向东快步的迎上前去,扑进娘的怀里,不知咋的哭了起来。是长久的相思,还是梦里的相忆,还是遇到亲人的激动,他也说不清楚。娘捧起他的头,帮他把眼泪擦干,说:“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向东脱口而出:“娘,儿子想你呢”。娘说:“娘也想你呀。当兵的就是想,也不要掉眼泪啊。人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话我们回家说”。牵着娘的手,向东发现几年不见娘衰老了,耳边竟然还出现了数根白发,昔日的穆桂英就要变成老太婆了。
向东说:“娘,我今天下午好像看到玉儿了,她怎么,就躲着我不见”。娘一听就说:“儿子,你才回来。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走,到你的屋里,听娘慢慢对你说”。拉着向东的手就来到西厢房,指着洁白干净的床单说:“你姐不在了,你就睡她这屋,咱娘俩坐炕上,我就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你”。
娘告诉向东,红玉自小跟着她的奶奶长大,所以当她的奶奶去世时,在玉儿的心里上就造成了极大的刺激,加上失去美玲这个闺中密友,你又不在跟前,和我们只能说上几句话,又不能深谈,她的父亲又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主,所以她感到很孤独。现代舞也不让跳了,让她们改行唱京剧样板戏。玉儿有些不乐意,就是干起来也很蹩脚,最后听说演李铁梅,演得还不错,挺受欢迎的。可玉儿就是高兴不起来,给她奶奶烧完三周年回来后,就头痛发高烧,送到县人民医院,说是大脑炎,在抢救室里住了两天两夜,终于清醒了过来。哪知病是好了,但不会说话。向东赶紧说:“怎么不带她到大医院看看”?娘说:“儿子,你别着急,听我慢慢的说”。玉儿住院抢救花了一大笔钱,玉儿她爹只知道叫苦连天,一点主意都没有,后来还是平里院小裁缝的儿子给掏了钱,办了出院手续,才算过去了。我看这样不行,就和玉儿的娘商量,带玉儿到北京大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玉儿的娘凑了五百元,我把你给的一千元也带上,带着她到了北京解放军三零一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后,大夫说是脑炎本身造成的损害所致,没有好办法,只能这样。我和玉儿都不甘心,我们又到了北京市人民医院找大夫看,都说是脑炎后遗症,没法治,吃药只是白花钱。三个人在北京看病住宿花了将近一千元,最后我给了玉儿娘五百元,也算是尽了我一点心意。向东说:“就这样完了”?娘说:“你别急,事情还没完”。
有一天晌午,吃完饭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心想可能是天热吃饭快了点,所以放下饭碗、我就来到大街上溜溜,消化消化食物。哪知我刚出门,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向山里走去,我看那身段好像是玉儿,我就赶紧到了玉儿家去看看。玉儿娘告诉我,自从北京回来以后,玉儿就经常偷偷的哭,今天不知咋的性情大变,笑着帮她干这干那的,还挺高兴的,早早地吃完饭就出去了,没说去哪。娘一听,不好,千万别发生什么事,就叫上玉儿的爹,还有弟,顺着玉儿去的方向找。玉儿已经到了东山水库,只露半个身子,是娘大叫了一声玉儿。玉儿哪里听得到。娘只好奋不顾身的冲进水里,抓住玉儿的衣服。哪知玉儿一挣扎,倒把娘也拖了进去。幸亏玉儿的爹和弟早有准备,拿着铁耙和绳子,把我们娘俩捞了出来。回来后、我又给玉儿调了几味汤药,才慢慢的好了过来。玉儿用手写字告诉我,她不想活了。她对不起美玲姐的嘱托、照
第25章 爱恋进行曲(六)悬崖峭壁上的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