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5月。我与妻子一同深入内陆,准备北上。
在风雨中总能感觉显得她是如此的娇小。生怕在着恐怖的暴风雨下,一会就消失不见。
“你就在我身边。这样我都走不开路。”
我与她一同携手并进。在将父母安顿之后。我们真的可以感受到来自两个人内心深处散发出的那一种生化感情。
没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吧?
“怎么了?”
我停在了风雨中,任凭六月底的狂风与雨水挂乱与打湿。表情也是如此凝重。
“为什么一定要走进内陆?我认为,在任何地方,都能学好真正的共产文化不是吗?”
“那就不要问我了。”她慢慢贴近我的手臂,食指轻轻戳中的我的心脏处说,“难道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我?那就是了…既然这样,我也没有想清的前提下,咱们还是…
“张曲。”
我的妻子一直都是娇小有惹人疼爱的。不管从什么方向看,她都给人一种内心的力量。
“你的停留不是因为咱们离家多远的原因吧?”
我皱眉,什么又叫做家呢?有着父母与妻儿的地方?有着祖辈牌匾与童年记忆的地方?我反而没有话了。
佑国见我还是不开窍,皱眉解释道:“我的家,是那座城。”
那座城…
“老板,记着把东西都烤干一点。”
“得嘞,客官您们先坐着,一会就把小酒热好。”
我跟她一齐并排坐在一条长凳子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主动要这样跟已经坐好位置的她这样坐的。
佑国轻轻叹气道:“这块的雨开来今天不打算停了。”
我点头,布鞋也已经能从脚趾里渗出的泥水在发着泡沫。
“你想啊,现在在那边有没有下雨呢?”
那边?一定是城里了。我想了一下思索后说:“应该是下了。毕竟现在这个月份,那里都是下着暴雨。”
佑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头笑着说:“我都没有关心过这样的事情。”
我也笑着看她说:“以前在乡下经常跟着父母去干点其他人家的农活。来赚赚小钱。干完以后没事了,就通常抓蝈蝈,到时候几个孩子去比哪个大。但是一般又只有下雨的时候,蝈蝈们出现的频率边的频繁。我也经常能够听到,所以…”
“所以经常冒着雨出去去抓!”
佑国略带骄傲的抢着我的话说,还骄傲的瞥了我一眼。
然而我却笑着继续说道:“经常听到孩子被大人们训斥的声音。所以每次下大雨。我都是靠着窗边数着过路的蝈蝈过日子。”
“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听话。”佑国听后感慨,“不过现在一样,也是很很听话呢…”
我点头。对于这样的夸赞,从小到大,我经常能够听见不少。以我这样的体格又是这样的性子。我反而就是那些机灵孩子反面。更多的时候,也是就夸我老实,像牛一样…
“但是,你却还是敢跟我一块来这里。”
佑国能够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一定是雨天的降温,让整个身体都变得这样的渴望热度,抵抗寒冷。
我也靠了靠她。
不是敢与不敢。只是做与不做。我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不大好的事情。从认知上,我一样跟牛似的,在遵守着规矩。
而遵守的规矩,就是我所认同的规矩罢。从严格意义上我就不算的上是牛了。我在火车上就突然有了自己的认知与价值。所以做出来自认为对的事情,那就遵守。因此而已。
“我……你说的没错。”
佑国依靠带来的一点点潮湿夹着体温。我搂的更紧了一点。
“但是…你还是想家不是吗?想我们最开始的居住地,想那里的人。想怎样可以摆脱这样的记忆。反而走的越远越能是受到了影响。”
我错愕的看着佑国,慢慢说:“佑国…”
她没有看我。看的是在窗外,那漫天的雨幕与该暗又不明的天。
“张曲,有你在身边真的太好了。”
我点点头,在心里,这样话也对她说了一遍。
我的思乡如果是作为一个牛的本能的话。那么佑国的思乡,一定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恐惧吧……
乔队长…如果是你,你会打算怎么坐呢?
“雨停之前好好休息吧。倒是好上路。”
我打算在门外的遮挡物前抽一支烟在上楼。就先打发佑国上去。
我都不知道多会有这样的坏习惯。相信女人灵敏的鼻子一定可以闻到。但是今天下雨。我无论如何都想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根。
“儿…你确定要去?”
“这…哎…“
我的父亲与母亲才是真正作为一头牛该有的认知。他们观念,深深影响着我。让我成为了现在新时代里,唯一一头青年牛了吧?
他们没有任何的疑问。他们只是重新的审时了一下我。就好像看一个与自己朝夕为伴的老农夫一样。再度对我审视后,就坚定的回屋收拾起了摆置。他们没有问任何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抱怨。对于儿而言,我竟然这样庆幸自己有着一头牛一般的家。
而对于佑国来说,也是极为方便的。
她的老父亲本来就是我们那边最有名的读书人,虽然因为改革,并没有混出个一官半职。但是脑子里的成人思想,让他不仅没有埋怨女儿,还是对我们的计划给予的鼓励与支持。
就只是他的妻子,担心前后的在那里自己小声叨叨。
我为什么想到这里呢?因为我想起了乔丘的话。
我都大概忘记了乔丘说过什么了。就像一头牛根本不可能听得懂自己的主人说的人话。但是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语气。我就知道是他说的。因此,就是相信他。
乔丘给我的直觉,永远是对的。
“张曲,以后这条路你要自己走。“
我想起自己那时候迷迷糊糊的点着头。但是现在看来,原来根本不是我在探索,一切都是佑国带着我,并且我带着乔丘的心。在这里的雨幕下慢吞吞的抽着这跟烟吧?
而未来的路,又能交给谁呢?
佑国尚且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断的走向自己的光明,而对于我呢?我无法想象自己到达了真正的革命地区还是摆出一幅坦然,接受着他们的热情与命令。
我算一个共党人士吗?我有资格成为一个共党人士吗?
让我想想自己心目中的共党人士吧…那群学生吗?乔丘?还是…我猛然摇头,不管是谁,我都配不上这四个字,我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勇气说,自己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共党人士。
这就像极了老黄牛,模仿着自己主人的话在焦急的呼喊着别人。
但是发现了一个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最主要的,那就是连语言都不尽相同。那么我这也就只能算一个老黄牛了。我又想起了大人们不让我出门抓的蝈蝈。如果数来,一定可以装满整整一罐子罢?
烟烫到了食指跟中指的内侧。我急忙将它抛进了雨幕。
看着它成一个完美的抛物下,准确的落进了一个泥水坑中。但是在那样肮脏的浅水洼里,我都能看见又红又亮的星星。在这样灰暗与浊色的世界里,这样的扎眼。
我回到房间刚刚睡下就能感觉到身后有人保住了我。
我小声说:“怎么还没睡?“
“雨下的大了一点。没有规矩一样。“
我笑着说:“还能这样形容吗?”
“总之,就是大了很多。”
在我耳朵里,就是这样的惬意,跟小时候比起,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同。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说,我的佑国,不止是单纯看上去那样的柔弱。在我第一次与她上到了这样一张席上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再次被她的声音与细腻,慢慢俘获。
乔丘说的没错,跟着佑国,才是我一生的归宿。
“你听。有青蛙的声音。”
“青蛙?”
我转身,四目相对的说:“咕呱咕呱的叫着呢。”
“我还是听不见。”
第57章 黑暗无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