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裕见了也说,喝茶用素面瓷盏较好。
言谈之间,他透露阿翁在世时,卢家在扬州也有好几间铺子,经营着瓷器生意。
所以,肖窑的黄釉瓷、磁州窑系白地黑花瓷,吉州窑系的黑瓷、耀州窑、越窑系及长沙窑的青瓷、景德镇的影青瓷、定窑系的白瓷等,他总是如数家珍般的列举出种种。
不过,随着阿翁的去世,当年的富贵繁华都如流云般散去。
元月对这些器皿物件并不上心,喝完盏中的茶后,便让人送去景裕的书房。
之后,元月在别处得过一只鱼纹碗。碗底内刻着一条小鱼,待碗内注上水后那只小鱼便似游跃般,自由流利活泼可爱。
元月得到后,也让阿萄送去了景裕的书房。
从前只当他,受家里生意的影响,也酷爱瓷器。每每得到一件造型新奇的都让人送到他的书房里去,便于他欣赏把玩。
原来,自己大错特错。只怕是让他赌物神伤了吧!
自己竟从未问过他,阿翁和阿家是怎么去世的?
元月反手圈住他的腰,任由他抱着自己伤心哭泣。
好一会,卢景裕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阿月,我们下船去祭拜一下吧!”
元月当即点头,并命船家停船靠岸。
让家中的奴仆上岸采办了祭品,根据当日的记忆,元月带着卢景裕来到出事的地点,俩人焚烧纸钱,祭奠了一番。
这才,让船家继续行船。
站在甲板上,目送着渐行渐远的柳孜镇,卢景裕握着元月的手道:“或许,阿耶和阿娘见我在人世间太过孤独,便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的吧!那晚,他们一定见过你。”
闻言,元月心头一动,有一种被公婆认可后的感动。
卢景裕又道:“当年,我进京赶考,名列前三。特地修书一封寄往扬州家里,报之喜讯。恰巧那时家中要送一批瓷器入京,阿耶和阿娘便坐了自家的货船一同入京。一则是来看望我,二则是想陪着我参加吏部铨选。
其实,当年阿耶送我进京赶考时,对于我能不能考中,并没有抱希望的。他只说,去考一下算是对十年寒窗的一个交待。
至于后来听说中了探花,他才特别欢喜起来,却又担心史部铨选时,我会被留作京官,或是派去别的地方。
在他的心里,如果我能回扬州,哪怕只作一个县丞也好?
谁能想到——”
卢景裕喉头再次哽咽起来。
元月无声的拍着他,心中也是一片悲戚。
所以,大食她是一定要同着景裕一道去的,生要生在一处,死也要死在一处,决不独活。
*
过了几日,卢景裕总算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俩人聊起那位需要南零水的京官。
“那位京官,定是前朝的李相了。”卢景裕道。
元月听罢,心头默然。
李相素来嗜好饮茶,更是对江南水所泡之茶情有独钟。
曾从无锡一直到长安沿途设“递铺”,专门递送惠山泉水的释站,供他烹茶饮用。
所以一提南零水,毫无疑问定是他了。
只不过,这人在历史上也是一个非常有争议之人。
不过三年之前,他便已在流放涯州时去世。
俄顷,只听卢景裕长叹一声道:“生死犹定待阖棺。唉——”
“斯人已逝,景裕是不想再追究此事了吗?”元月问。
卢景裕道:“是非功过且留后人去说吧!
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佛。正如有人敬他、有人憎他;有人视他为恩人、有人视他为仇敌,总之褒贬不一。
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我们不必因他某一件事做得不当,便否决他其他的功劳。”
“那么郎君打算以何立名于世呢?”元月不由得追问道。
卢景裕沉吟了会道:“人生在世,并非个个都要去为官为宰。只要有益于国于民,同样会深受别人的爱戴和尊敬。
我只希望在我百年之后,别人提及我时,褒大于贬即可。”
是吗?
元月暗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半月后,他们的船终于平安抵达扬州。
而那最后一个月里,元月晕船晕得着实厉害,到脚踩在实地的那一刻,忽然一阵轻松。
卢景裕则趁势劝道:“不如,你就留在扬州吧!”
元月一听,当即摇头否定。
只是待进了卢府,元月还是有晕船的感觉,总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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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有孕在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