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周末来到。按教育部规定，此时属高考时间。全国各地的应届学子，一定摩拳擦掌准备高考。而他们，由于地震的特殊原因，要推迟到九月。\n 吃过午饭，寄宿学生各自回家。其实此时全体同学都属寄宿，因为家住县城的同学也被迫寄宿。于是这一天，大家都一样回家。\n 动身那一刻，周汉芳蓦然想到了陈鹏。\n 母亲无数次流露出喜欢并强烈要求女儿搭上这个县财政局长的儿子。可是由于周汉芳的矜持和理性，常让母亲不快。甚至同女儿争吵过几次。母亲的意思是，陈家条件那么好，千万莫错过，加上陈鹏本身外形不错，这一点，连周汉芳父亲也认可。但是，周汉芳坚持认为，自已现在是学生，还不到确定二人关系的时候。所以，尽管陈鹏后期陪送她回去过两回，但是，她始终将陈鹏当同学中的好朋友看。并不往那种关系上想。\n 到了后期，周汉芳从外在和情感，都开始接受了陈鹏。也接受了陈鹏的家庭和父母。尤其陈鹏母亲的话，说得非常赤裸裸，似乎已确认她就是陈家的儿媳妇一样。幸好当时没有按陈母所说去做。否则，今天她将是一个万难的抉择！\n 唉，这可能就是命！\n 回去吗，倒非常想。转眼又一个月快过。她很想再到父亲坟前倾诉一番。之前，大凡心里有什么不愉快，或受了什么委屈，父亲总是她唯一的倾诉人。她打小就知道父亲喜欢她，爱她。她上小学时候，只要去父亲做饭的食堂，不管当时有没人，有没领导，只要食堂有，父亲总要将自已的一份拿给女儿吃。盘口镇政府干部，没谁不晓得食堂周师傅特别疼这宝贝女儿。自然，女儿也是争气的，从迈入小学的一年级起，就没给父亲丢过脸。她一直是班上的学习委员，直到高中，遇到了强劲的杨曦。在盘口镇念书的时候，镇上只要知道他们家的人，几乎没谁不知道老周家有个会读书的女儿。这常常成为她的骄傲，也是父亲的的骄傲。而现在，她所有能给父亲骄傲的骄傲，父亲都看不到了！\n 秀川县委县政府的临时办公地点还在秀川老县城的附近。所以，从县城发往各乡的公共汽车，依然要到秀川老县城去坐。幸好最近，从县城开通了往安平新建县城的公共汽车，即中巴车。于是，周汉芳在路边等候这辆车，先到县城旧址，再坐车往盘口镇。\n 一到盘口镇，就看到镇上一派重建的景象。十几台工程车在废墟上推土铲土，约几百名工人在工地上打桩基。走了几步，还发现华叔叔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手拿皮尺在丈量着什么。\n 华兴山大概看到了她，便喊了一声，“芳啊，你回来啦？”\n 她点头说，“华叔叔，是不是重建开始了？”\n 华兴山指着身边同他拉皮尺丈量的男干部说，“喏，山东的崔组长。带了五个亿，支援我们重建。“\n 那崔组长便看了周汉芳一眼，点点头。\n 周汉芳很礼貌地看看他说，“崔组长，谢谢你们！“\n 华兴山给崔组长介绍说，“镇食堂炊事员老周的女儿，在县城念高中。“\n 才两周没回来。周汉芳发现镇上搭建了不少木板房。之前的帐篷都不见了。华兴山见她朝西走便说，“芳啊，帐篷撤了，新建的安置板房。你妈住西区第二十五号第八间。一间住两家人，里头可做饭睡觉。不过还是临时的，等房子建好，再搬出来。“\n 周汉芳记住了地址，点头说，“那我去了，华叔叔。”\n 华兴山就径自忙去了。\n 她走了。\n 来到西区二十五号第八间。果然，母亲和弟正在房间的左侧空间坐着吃饭。\n 看到她，弟弟高兴说，“姐，快吃饭！”周汉芳说，“自已做的吗？”弟弟说，“米和煤气灶都政府发的。自已不掏钱。”母亲说，“暂时的，重建完了，肯定没得了。”周汉芳就笑说，“那就是暂时嘛，莫非还想一辈子。”母亲说，“吃没？”周汉芳摇头。母亲就对儿子说，“给你姐拿副碗筷。”弟弟赶紧去拿一副碗筷，又给她盛一碗饭。小桌上只摆有一个青菜，一碟成品榨菜，一碟辣椒酱。这是他家经常的菜肴。所以没在乎。坐下就吃。\n 周汉芳坐下，转头看了对面空间说，“对面是谁？”\n 母亲说，“镇企业办的小黄。”\n 周汉芳吃了两口饭，就听到母亲问，“他怎么没来？”周汉芳问，“哪个？”母亲说，“哪个？还有哪个？”周汉芳说，“妈，不要提他好不？”谁知立即遭到母亲反击说，“怎么？你们关系早公开了，怕啥子？你爸走了，家里没得个男人，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周汉芳说，“要他也走了呢？”母亲说，“不可能。汉学都说了，你去绵阳看过他，挺多受了点伤，对吧。”\n 周汉芳没做声。\n 弟弟瞅姐姐一眼，说，“姐，那哥哥挺帅的，真的！”\n 周汉芳依然没做声，只是低头吃饭。\n 母亲再瞅她一眼说，“之间是不是闹不愉快？正常的。莫说小两口子，就是我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也总嘴巴拌来拌去。”\n 周汉芳顿时不悦说，“妈，你能不能让我自在吃饭？！”\n 母亲反瞪她一眼说，“怎么，脾气大了不是，我问两句都不行？完了，改天你怕还要打我呢！”\n 周汉芳将碗筷往小桌上一放起身说，“你完了没？”\n 母亲才不再做声。\n 周汉芳才重新端起碗筷吃起来。\n 母亲见她平静了些，嘴巴又开始唠叨，“是啊，大了，长脾气了，我可是你妈！”\n 周汉芳没理她。只是吃自已的饭。\n 终于，她吃完饭，主动收拾桌上的碗筷。准备去洗。\n 母亲说，“放那，不用你去。”\n 周汉芳不理她，径自端着去了。\n 周汉芳来到门外的水龙头前，正好邻居也在洗碗。便让给她一半。\n 洗完碗筷，周汉芳将洗好的碗筷送到桌前的一只竹篮里。\n 母亲怕她不知道，用手指了一下竹篮子。\n 放好后，周汉芳转过身来，说，“汉学，这会有没得空？“\n 周汉学说，“做啥子？“\n 周汉芳说，“同我去爸坟前。“\n 周汉学起身说，“好。“\n 母亲说，“看什么，人都走了，总看。该做的事不做。“\n 周汉芳犹豫一下，还是没理她，同弟弟出门了。\n 不往镇上方向走，直接往西再上镇后头的坟山。镇上所有死难者都安葬这。包括她父亲。\n 周汉芳已来过两次。所以轻车熟路。弟弟跟着她，问，“姐，你还要多久高考？”周汉芳说，“怎么啦？“弟弟说，“妈说，让你莫考太好大学，家里拿不出钱。”周汉芳说，“我不用她的钱。”弟弟说，“是不是那帅哥给你？”周汉芳马上制止说，“汉学，以后不要提他。”弟弟说，“为什么，他那次来，还问我需要什么，就对他说。”周汉芳说，“那是以前。”\n 弟弟说，“你们吵架了？”\n 周汉芳说，“没。”\n 弟弟不解，但是没再问。\n 山脚下一条小河沟，淌过去，然后直接上山。上山路被人踩得很烂，也很宽。很快来到父亲墓前。\n 看到父亲墓碑的照片，她顿时潸然泪下。\n 多么亲切熟悉的一张慈祥的脸啊！\n 往昔的一切又逼真生动地浮现在她眼前。\n 她真想扑到坟墓中将父亲拽出来，让他跟自已回家。\n 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n 弟弟见她呜呜地哭，也跟着流泪哭起来。\n 哭了会，周汉芳转对弟弟说，“汉学，我告诉你，那个他，已经不在了。妈要再问你，你就这么回答他！”\n 弟弟吃惊问，“为啥子？”\n 周汉芳说，“我们分手了。”\n 弟弟更加吃惊说，“那是为啥子？”\n 周汉芳顿时热泪滚滚说，“不为啥子，就是，我们不可能！”\n 弟弟顿时为难说，“姐，妈要晓得了，会气病的，你没回来时，她天天对我说，今后，只有一个人能靠，就是他！”\n 周汉芳从坟前坐起来，说，“我们回去。”\n 边下山，周汉学边问，“姐，你真同他分手了？”\n 周汉芳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是。”\n 弟弟点头，嗯了一声。\n “汉学，妈要问，你就对她说，家里没男人，同样可以。姐姐马上考大学，只要姐姐考上大学，四年一毕业，参加工作，就有工资。让她无论如何克服四年！”\n 不想晚上睡觉时候，母亲就知道了。\n 母亲还算担心隔壁邻居，将门关死，然后走近周汉芳压着声音吼叫，“说，为啥子？”\n 见母亲满眼血红，就知道弟弟将情况告诉她了，就竭力平静说，“没啥子。”\n 母亲说，“那你分手？”\n 周汉芳说，“合不来。”\n 母亲说，“我不信！”\n 周汉芳说，“信不信都这样，反正，”\n 母亲揪住周汉芳手腕说，“汉芳，你不要以为你长大了，就不听我话，我告诉你，你敢同他分手，我明天就跳水库淹死！”\n 周汉芳不禁笑起来，说，“真的吗？”\n 母亲不解说，“你以为我开玩笑？”\n 周汉芳说，“我觉得你开玩笑。”\n 母亲说，“那好，我明天就跳给你看。除非你不同他分手！”\n 周汉芳点点头。\n 没有床，三人并排睡地板上。没有房间的任何设备。有点像北方人的炕。因为柴油机发电，板房的电规定晚十点熄灭。于是家家户户都在十点前进入房间。周汉芳和弟一起洗了脸和脚，九点一刻就来到房间。母亲带后一点。\n 母亲没有马上睡，而是坐在他们姐弟的身边，开始说话。\n 母亲竟然从陈鹏第一次上他们家回忆，说这小伙子如何如何地好，如何如何地勤快。总之，她对陈鹏的一切都相当满
第19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