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母亲从超市买回两包速成水饺，说，“晚上吃饺子。”\n 周汉芳稍躺了一会就起来了，起来没有事，她就坐在床上看余光中的散文。但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眼前老是他的影子。是啊，要同他分开，那是很难很难的，但是，假如不分开，母亲这一关，如何过？她最担心就是母亲走绝径。一次，父亲骂她几句，母亲当时受不了，竟跑到河边去跳河，当时幸好父亲的两个朋友将她拽回来。\n 父亲要在的话，兴许好多，如今却只剩下母亲！\n 她没有做声，只是看母亲一眼。\n 母亲手里提着水饺，好像笑眯眯的。\n 弟弟到该放学时候还没回来。母亲让周汉芳去找。\n 周汉芳穿好鞋子，就出了门。\n 走到学校，没有一个学生，看到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教室门口，就上前问，“老师，放学了吗？”那人说，“都走了。”周汉芳说，“初一三班周汉学走了吗？”那人说，“都走了，没有留校的。”\n 周汉芳往回走。走到半路，才发现母亲从家门口走来，朝她挥手说，“邻居说，他同几个同学到半边沟捉鱼去。你赶紧去看一下。”周汉芳说，“半边沟？”母亲朝往县城方向路上指一下说，“路边，有一条沟。上次也去，被我找回来。”\n 周汉芳就按母亲说的，朝前走。\n 走着，她担心出事，便小跑起来。\n 走五六分钟，果然看到靠右山脚下，有十几个十一二岁男孩子聚集在这，看样子捉鱼。便上前去。走近一看，周汉学竟脱掉长裤，光着一双脚在水沟里来回走着，摸着。看到姐姐，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但嘴巴上满是泥泞，说，“姐，我抓到五条鱼，晚上可以吃鱼呢。”周汉芳看到沟边的土坎上有一只小塑料盆，里头有十几只小鱼，那鱼只有一根手指长，就说，“好了好了，不用了，快起来吧。”周汉学说，“我再抓一会。”\n 周汉芳说，“哪个是你的？”周汉学说，“我的在草丛里。我在草丛里挖了个坑，里头放了水。”才看到塑料盆侧果然有个小土坑，里头装着不到一半的水，几条小鱼在里头，快吃不到水了。就说，“水都渗到底下了。赶紧回去吧，不抓了。”\n 在周汉芳催促下，周汉学又摸了几下，才起来说，“上次摸得多，上次的鱼比这个大多了。”\n 周汉芳将一旁丢着的长裤递给他，说，“难怪你成绩上不去。”\n 周汉学说，“去，我们班长都摸鱼。”\n 周汉学从土坑捞出鱼，用一根草径穿上，穿上裤子，提着鱼，跟姐姐回走。\n 路上，周汉芳问，“你的书包呢？”\n 周汉学说，“在学校。”\n 周汉芳说，“怎么放学校呢？”\n 周汉学说，“今天没作业。”\n 周汉芳就笑。\n 走着，周汉芳想起什么，说，“汉学，我很快要去读书，我一旦走了，家里就剩你和妈妈，你不小了，我走后，不要惹妈妈生气，要听话，晓得吗？”\n 周汉学说，“她脾气大。总是骂我。”\n 周汉芳说，“那是你不听话。“\n 周汉学说，“她经常不讲理。“\n 周汉芳说，“可能有不讲理的时候，但是都是为你好。你不要强词夺理。“\n 周汉学说，“姐，你真的同那个瘸子？“\n 周汉芳火了，给了弟弟一脑勺子。\n 周汉学顿时怪叫说，“你干嘛打我？“\n 周汉芳说，“以后再听你说，我狠狠揍你！“\n 周汉学说，“那让我喊什么，还喊小帅哥？”\n 周汉芳没做声。\n 周汉学看姐姐说，“姐，你真不能同他。他要去了条腿，那真不方便。我们学校也有一个男生，也去了一条腿，他每次上学，都是他爸背他来的。“\n 周汉芳忽然看着远处说，“是啊，我也希望他健全，问题是，这是上天的不公啊！“\n 周汉学说，“姐，地震太可怕了，那次地震过后，又发了几次余震，你见到没？“\n 周汉芳点头说，“是。有。“\n 周汉学说，“姐，地震不会又来吧，要又来，真可怕了。我可不想死。“\n 周汉芳没做声。\n 周汉学说，“姐，你怎么啦？“\n 周汉芳说，“别乱想，地震不会再来。即使来，也是余震，小的震。“\n 周汉学说，“我要能考上学校，就离开这个地方。太可怕了。“\n 周汉芳说，“发过一次大地震，再发的概率相当相当小。或者说压根不可能。莫乱想。”\n 周汉学说，“那就好。“\n 来到镇上，接着往镇西头走。走不到一会，就看到自家的板房了。\n 母亲在缝裤子。看上去好像弟弟的。看到他们进来，便将裤子放一旁说，“来了，我马上煮水饺。”\n 周汉芳说，“怎么呢？”\n 周汉芳便上前接过衣服和针继续。\n 母亲径自往厨房去。边点火边说，“我见到华镇长，说你考得很好，还将成绩给他看。”\n 周汉学说，“你说我？”\n 母亲说，“我说你姐。”\n 周汉芳听到说，“说啥子？”\n 母亲说，“华镇长说你考得很好，还说看了你的成绩。”\n 周汉学说，“成绩单。”\n 母亲笑说，“对，说你分数很高。可以上北京。”\n 周汉芳说，“是，我告诉了他。但我也告诉了你。”\n 母亲说，“我不识字，哪晓得。”\n 周汉芳说，“我替华镇长遗憾，其实，华瑶在，肯定能考很好的音乐学院，是一点问题没得。”\n 母亲说，“是，可惜，我听你爸说，华镇长女儿很会唱歌。在县城很有名。”\n 周汉芳说，“所以我说，上天不公啊。”\n 母亲说，“是，不公。“\n 在她们说话时，周汉
第31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