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该起了。”
“喂??”
一大早一个声音就在头顶呱噪着,陈娇不耐烦地用被子闷了头。自巫蛊以来,她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明明眼睛困得要命,可心却明镜儿一般,越睡越清醒,好不容易打个盹,也会突然惊觉,紧张地看看身边的人和事是否一切如旧……
现如今残局已定,可她还是睡不着。心里惶惶惚惚地跟演百戏一样,椒房殿的每个人都颜色鲜明地在她的心上踩踏而过,踩着踩着,突一下,又把朦胧的双眼踩得清晰起来……就这样睁睁合合,胡思乱想到天明方迷糊过去,就被一只乌鸦给吵醒了。
“不管了,过了这顿下一顿可还长着呢,你自己掂量着点,这可不是你的椒房殿。”女子尖尖的声音很是刺耳,感觉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女人,冷着脸拉着同伴转出去,边走边嘟哝,“都到这个份上,还摆架子给谁看呀。”
陈娇确实是被饿醒的,上一顿饭还是在椒房殿吃的呢,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多没吃过东西了,又饿又渴,肚子扭得疼喉咙也泛着疼,动动身子,觉得哪都提不起一丝劲来。
“大蓝,本宫饿了。”嗓哑着将习惯性的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她已经是废后了,大蓝等人也被拉出去处置了,她应该要习惯新的生活了。
独自在塌上愣怔了好长时间,慢慢走下地来,想倒口水喝,一提,壶是空的。重重地将壶摔在案几上,把自己摔在塌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跑进来两个,看着地上的茶壶明白了怎么回事。——果真是个跋扈的主儿,都这种地步了你发脾气给谁瞧呢?其中一个一脚又将茶壶踢了过去,可怜的茶壶就地转了两个圈无辜地爬在那里。另一个依旧不说话,低头捡起壶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返回来,倒了一碗水给陈娇送过去。
一碗白水下肚,陈娇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问身旁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平安。”
陈娇微微一笑,平安啊,当真是个好名字。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平安收了碗匆匆地离去,大抵是不想跟她多说什么罢。
沙漏指向午时时,白日的那两宫女又端来了几样饭菜,不知是饭菜的问题还是陈娇本人的问题,所有的饭菜入口都如同嚼蜡般索然无味,陈娇也不说什么,将就是用了几口,刚想开口,那两人就利索地收拾了离去。
如是过了几天,陈娇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长门宫的处境:身边伺候的奴婢大约有七个,其中不苟言笑总冷着脸的是位女官,姓赵,爱穿件墨绿色的衣服,可能是觉得深色能显出她与别人地位上的不同罢;一位身材高大的是负责打扫的,拿着抹布擦完案几顺手就擦地,倒是可惜了阿母的红木地板了;两位是负责她日常生活起居的,就是那天尖尖嗓子踢壶的和温顺端水的平安两位;一位是做饭的,不止她的膳食,还负责整个长门殿奴婢杂役的饭菜;另外两位身份颇具考量,天天门神一样站在长门殿外,居然是负责她安全的。
另外,听说还有两位小黄门和两位力气大的宫女大约是管外事的,她还没有机会见到。
队伍很小很精,但陈娇依然有很长时间不清楚她们各自的名字,——因为她们都躲着她,不愿意跟她多说话,仿佛粘上她就会被处决于街市一样。也对,凡与她沾边的宫女仆人可不是全弃于街市了嘛,不说也好,清静。
可这样在她们的眼里,反倒成了陈娇的倨傲冷漠,成了不近情理!——天哪,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奇怪的理论,是你们不理我好不好?陈娇懒得哭也懒得笑,随她们去罢。
踢壶的说:“还抖什么架子呀,人都被废了,害得我们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平安说:“我倒觉得,比在洗衣苑要好多了,那里多累呀。”
“再累也比这里好,卫夫人就是从洗衣苑里出去的呢。这里有什么,等死罢了。”踢壶的语气里满满的失望,再不好,那里也是未央宫,——天子在那里呢,运气一好成为传说也不一定。
平安吃吃地笑着,踢壶的就骂她,“笑什么笑,你进宫难道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成为人上人吗?”
“想过啊,可想着想着就不再想了,像天上的云一样,太缥缈了,抓不着不想抓了,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等到了年龄早早回家就是。”
“切。”很不屑的语气。
陈娇假寐着听她二人说话,嘴角破天荒地上跷着,什么时候听人讲话也成了一种奢侈了呢?听不到阿母的消息,听不到有关陈家的任何消息,听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也好啊,总好过寂聊无声没有一点人气她又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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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六、适应新生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