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一场大雪不期而至,陈娇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细致地堆了个大雪人,然后与那个大雪人细细地聊天,谁也听不清她到底絮叨着些什么。
安全一和安全二早就冻得站不住脚,打了好几遍拳法,最后也跑进了长门殿,这鬼天气,有什么安全好负责嘛;踢壶的则早早地躲在殿门后的炉火旁烤着脚丫子:“这冷的天,她怎么能呆得住?”
平安在火旁烤了一阵,给废后送出件棉大氅,刚想劝她暖暖身子,却见她一滴泪啪地掉在雪人的身上,精心制好的雪人就被炸开个豆大的一个窟窿。废后用袖子把眼蒙了会,放下来就没事人一样,继续补窟窿打扮那雪人。
“她的手都被冻裂了,全是细细的血口子。”平安回来通报道。
女官和几个宫女都坐在温暖的长门殿里看着外面忙碌的废后。
“她可真特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废后。”做饭的双手抱着一杯热水说。
“良心不安,处罚自己呗。”踢壶的阴阳怪气地说出口后,发现没人接应她,就愤愤然选择了闭紧嘴巴。
“这也许就是陛下忘不掉她的原因吧。”赵女官许久才幽幽地开口。
几个宫女立马竖起耳朵准备听详情时,赵女官偏又选择了沉默。——她记得临行时陛下命她看清楚废后的一举一动,她便自以为是的理解为要监视废后。没想到她把废后藐视陛下的罪名陈列上去时,陛下的回复只是淡淡的两个字“随之”。她暗自思考了好多天,结论就是:陛下这是在回护着陈娇呀,要不然那么大巫蛊只得个被废的下场?巫蛊都不会要了她的命,叫声刘彻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是她太大意了,长门宫是冷宫,可你见过如此华丽宏伟的冷宫吗?以后得紧随着点废后。
陈娇看着自己的杰作,咧开冻得发紫的嘴,这回平安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你看,没有你我也可以做的很好,对不对?”而后又抚着它的眉毛说,“虽然是你对不起我在先,可是我原谅你了,我向来是个大度的人。”
那说话的神情带着点调皮,可在平安听来却凄凉无比,平安无端地就哭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又没有感人的故事感人的话语,可她就是哭了。
“她在想念陛下,我看到她哭了。”平安说。
因为过年,废后放了她们的假,让她们早早安歇。九个宫女并两个太监便聚在一起,小小庆祝一下,吃着喝着,顺便聊着。
“什么什么哭了?”踢壶的问,“我还以为她不会掉眼泪呢。”
打扫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在这种鬼地方还端着个架子,假装坚强假装不在乎,装不下去了吧。”
做饭的凑上前问平安,“只是哭了吗?没打没骂没发脾气?”平安摇头表示没有。“这可怪了,在未央宫的时候我可是听说她脾气超坏的,来这儿怎么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呀。”
踢壶的接道:“给整没了呗,孩子仗的娘的势妻子仗的夫的势,她在这儿还有什么可仗的,切。”
平安轻声道:“其实她也不好过,每日里给她梳头,头发一梳一掉一大把,我真担心有一天她的头发会掉光。”
踢壶的不屑地插道:“就是会装呗。”
打扫的细细地打量着她那双手,幽幽地说:“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我真想念我们村的大山头,东头跑到西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多爽呀。”
话一下子从废后转到家乡上,马上勾起了她们的思乡情,气氛急转直下,有了浓浓的乡愁。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一会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挂起了泪,有人建议喝酒吧,一醉解千愁,小小的偏殿就响起猜拳声和唱歌声。
赵女官并没有阻止这一切,长门宫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在这年节里就让她们放纵一次吧,权当是对无聊寂寞生活的发泄。
无霜就是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喜气洋洋的日子里来到长门宫的。陈娇高兴地要大叫起来,被无霜捂住了嘴。
“快,被子里。”陈娇把无霜一个劲地往自己的被子里拉,见无霜不进,急道:“被子里暖和,你先暖暖再说呀。”
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无霜就感动了好久,什么时候自己的殿下会这样关心人了,像自己记忆中的娘亲一样。
很听话地钻进了被窝里,与主人紧挨着,无霜平复了很久方轻声道:“公主很好,勿念。”
“阿爹呢?”
“侯爷,——也很好。”
“不是很好,是病又重了吧?”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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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七十八、活着便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