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云兮确实得到了药方，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会先给他药方，不是因为娥凰信任或者不信任，而是没有这个药，谁都进不了包围……而做成这个药，娥凰不可能做到，只有轩辕云兮能做到，那么大的药量，就算玄天国自己也好至少半年才能凑齐，而相反，真明国这样的大国，只需要……一个月，轩辕云兮硬是压到十天十夜召集了所有药材，研磨好准备好了药粉……因为如果没有这些药，局势或许真的无法扭转……
一如娥凰当日所说，后果很严重，但已经发生了，长孙鸿二十万大军从交兵之日就一直只能守，雾气里绵延的是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准备好之后，轩辕云兮调派了五千人押送粮草和药物，以及那以前女人奔赴战场，没人知道那些仿佛哑巴般的女人脸上的沉痛和焦急是什么，但战场的哀伤其实一直都在这片天下……
趁着这天刮起了东风，带着玄女国长年不散的雾气，几乎迷眼，到了晚上风向转为了西风直到第二天天明依旧持续，战场上兵刃相交的声音和血腥的气味涤荡在一种渐渐接近的香味中……如果这时候有人靠近战场西边的山崖，就能闻到一阵阵的香味在风中散开……越来越紧的风啸声仿佛某种吟唱，在战场上空阴霾的天，雾气里散不开的香味像极了女子的胭脂香味……
娥凰已经开始叫人收拾东西，差不多该去玄天国了，一个人站在山崖的一棵古松上，一只仙鹤恰好落在树顶，对着树上的人鸣叫了一声，扑闪了一下翅膀。
树上的人看着仙鹤微微一笑，“小荷！”仙鹤又鸣了一声，轻轻地张开翅膀，飞起又落下，娥凰又道，“冷婷应该不会有事，只要长孙鸿在乎她，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
“娘！”这一声，仙鹤扑闪翅膀飞向了山岭，消失在朝阳中……
娥凰听到小西的声音，回头，接着转回头依旧望向远方，从那天开始她就是这么一张自责的脸。
“娘，真的要那么做吗？那个药……根本无效！”小西垂头问，“那些人都是人，他们都还……”
“他们都没有活着了！”娥凰望了眼小西，“这是给他们的解脱！”娥凰望向战场的方向，“小西，我给你研究出的药起了个名字，叫送魂香！即使救不了人，至少会让他们轻松地死去，救不了他们的命，却可以救他们的灵魂！”
娥凰抱住了小西，“小西，一场战争要死的不止这么多人。即使不这样他们也不见得能活多久！”娥凰清楚自己并不是要耍手段害轩辕云兮，更不是帮轩辕云兮或者真明国，娥凰只是帮自己。
鬼尸的存在是玄女国的禁忌，只有自己可以做这件事，传言只要有鬼尸就能战无不胜，因为那就是鬼尸，没有痛觉的尸体，杀人嗜血的鬼……
小西点了点头，又问“娘，为什么让干娘和那些人一起！”
娥凰有一阵没有回答，只是眉头微微蹙紧，“因为你干娘可以救人，而其余人则相反！”
“那些人并不都是圣女宫的人！”小西道，“娘，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那些女人是圣女宫的人，但在那之前都只是女人，而且是失去亲人、丈夫的女人……”娥凰仰面微笑，鬼尸……，没有解药……人化为鬼，黄泉修罗路，血腥醉，回头已无路……，可男人无法回头，他们的女人又该如何？娥凰掠下古松，小西也跟着下来，娥凰回头对小西道，“娘的目的只是要证明，女人的存在！女人可以支撑男人，反之也可……与之为敌……”
“……”小西望着娥凰，并不解娥凰的意思，娥凰抚摸着小西的头，微笑不语……良久才道，“回去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散去硝烟的战场还流离着长达一个月恐惧和鲜血诡异，那支如同鬼魅的军队在风中化为了累累白骨，流连那些尸骨的秃鹰扑闪着翅膀寻不到食物，不知何处来的女人冲进了战火后的疆场，刺透人心天际的哭声，无止尽地蔓延到所有人疲惫的心底…
长孙两个字在旌旗上高高扬起……
“元帅！”
暗色的披风拍打着甲胄，嗖嗖的声音透着初秋还来不及的冰冷寒意，年轻的眉宇间透着某种风霜……
“报元帅，围困已经被解了！玄天国的军队已经撤退了！”
“末将拜见元帅！皇上命下官押送粮草，现在已经送进了军营！”
“嗯，图将军请起！”长孙鸿复又把目光投向那近千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皇上的意思！末将不知！”
长孙鸿挥了挥手，眉头舒展又紧了，远远的一个小巧社身影，她不像其余女人那样在尸骨中寻找，在风中哭泣，只是在离那些尸体最远的身影呆呆地站在那儿，眼泪刷刷流淌却不知为何，呆愣的表情，似乎是被吓傻，面无血色……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虽然压不过那些哭声，但有人却能听到，那个身影如同飘叶般地倒了下去……
“冷婷？……”那个一声戎装，表情严峻的男人眉间的忧愁再度云集，她怎么在这儿……，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如同鸿雁般地掠了过去……
“元帅！”副将和身边的军士都不放心地跟着过去……
抱起那个小小的身子，“冷婷！真是你！”长孙鸿应该有一连串的猜测，但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一时间只能吼道，“喂，冷婷，你怎么样？没事跑来干什么？”苍白的脸色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干裂般的嘴唇连动一下都没有，只有眉头紧紧地蹙紧，似乎恐惧……
“元帅，这是谁？”长孙家军队的副将问道，直到看了眼有些愣住，惊道，“少夫人？！”……
一只白鸽飞到山头一个素衣人手中，那人取下纸条，递给身边的人，“皇上，长孙元帅的回信！”
轩辕云兮伸手拿过去，一眼看完，嘴里喃道，“这就是她的目的？”她会是特意送那些女人去拜别亡夫，或者她会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女人？应该……不是！
轩辕云兮把纸条递给身边的慕白，慕白看完交给红音，轩辕云兮在心底叹了口气，望向远方的战场，却看不到另外一个遥远的山头那个翩飞而去的身影，女子嘴角的那一抹轻笑，“我的目的当然不会是送那些女人去哭泣而已！”身后一个身影也跟着消失在山岭之中……
娥凰也得到了自己的消息，小西站在一旁，见娥凰拿着两张纸条，渐渐地皱起了眉头，看完娥凰闭眼一阵，“杀！烧！”只有两个一个字的命令……
“是，陛下！”
“是，宫主！”
“按计划行事！”
“是！”两个女人同时退了出去。
娥凰伸手把小西招来，小西稍稍挪近了一步，娥凰把纸条烧掉，道，“小西，娘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你留守圣女宫！”
“娘，小西……”
“这是娘的想法，也是宫主的命令！”娥凰把小西拉进怀里，“小西，现在娘以娘的身份告诉你，如果娘回不来，你就去找你们父皇！”
“娘不会有事的！父皇也不会有事的！”小西认真地恳求道，“对吧？”
“放心，你们父皇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娥凰摸了下小西的头发，“你们父皇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小西想了一阵才犹豫地道，“娘，有件事，小西没告诉你！”
“什么事？很重要吗？”娥凰看着小西怯弱地低头，这一点都不像她，吞吞吐吐的。如果她要蛮一定都不会提，“现在告诉娘！”
“父皇说等打仗结束后再告诉娘！”
“什么事？”娥凰皱起了眉头，“现在就说！”
小西犹豫了一阵，“他说闻人太子在天牢！”
娥凰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抓住小西，“他说哥哥被他抓住了？”现在那些番王已经快要围困皇城了，他弃之不顾本身就奇怪，他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什么原因？难道还要自己去守住皇城吗？
小西有些迷茫地说道，“父皇说，让你不必担心！”其实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如今已经很清楚了，是娘很在乎的人。小西不像小云，小云藏不住心事，而小西因为关心太多，反而说不出话……，她不懂怎么劝慰……
“他当我傻吗？”娥凰咬了下牙，“小西，你先下去，我想休息一下！”娥凰把小西放下了，本来就奇怪一直没有消息，居然真的被他抓了，而他居然敢让小西带消息给自己，他什么意思？他可能放过哥哥吗？如果我闻人娥凰是他就绝对不会……，他是要威胁，还是警告……
小西看了一阵，最后默默地离开，虽然没说话，但似乎有些自责什么……
“来人！”
“红舞在，宫主有什么吩咐？”
“红舞！正好！”娥凰努力让自己很平静，语气却还是带着某种恨意和不安的焦虑，“你去联系还在皇城的圣女宫门人，你也去，调查一下皇城天牢的状况，我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在那儿！”
“宫主，圣女宫向来不与朝廷有瓜葛，这件事要怎么处理？”红舞是真的不知道，“天牢，那是皇宫里，圣女宫再厉害也无能为力！请宫主给红舞指条路！”
“根本不需要我指路，你最喜欢的那个男人，他可是当今天子的半个心腹！”娥凰冷冷地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红舞却几乎傻住，“宫主，红大哥，他是皇上的人？不可能啊，他只是个乐师！而且……红舞和他已经……”
“不要看轻自己！你不信我的话也大可去试试！”娥凰打断了她可能的托词，摁住额头，“如果你做好了，我可以考虑放过红韵诗的事！”
红舞有些惊喜但也有些担心，“奴婢谢宫主！奴婢一定尽力而为，希望到时候宫主放过韵诗姐！”
“我不是那些臭男人，说话一定算数！”娥凰说完不再多说，挥手让红舞下去，娥凰心底很清楚难保她不会和红韵诗一样，虽然自己也根本没打算把红韵诗怎样，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但能利用的好好利用也没什么不好……
娥凰从北边的山崖绕过战场，到了玄女国，关闭的城门及时打开迎接，一个苍老的老人和一个蒙脸拿着羽扇的女人来迎接。
“拜见陛下！”两人跪下，身后几百人也跟着跪下。
娥凰看了眼蒙面的昆仑玉，再看了眼苍老的老人，“北长老，国师请起！都起来吧！”娥凰进了城，身后有三千人跟着进城，其余人原路返回。
“消息，什么时候到？”
“刚到！”
昆仑玉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娥凰，娥凰看完，狠狠地捏住了手中的纸，“我们马上动身，什么时候能到？”
“如果是一般人要十天！”
娥凰挥手，“一般人十天，我们只要三天！来人！”
“陛下！”北长老晃悠地走了进来，那把骨头看得人都担心。
娥凰冷冷地下令道，“你回圣城通知你手下的人马上动手，朕不想到时还看到活死人！”
“是，陛下！”北长老也没多说，慢慢地爬起来又晃走了……
“你真的要那么做？”昆仑玉上前一步问道。
“你想质疑朕？”娥凰冷冷地道，“反而你呆了这么久，国师，我让你监视的，北如雪到底如何？”
“北长老一直都忙着张罗，联系遗臣或者其后代！”昆仑玉看了看娥凰的脸色，“她有什么不对吗？”
“除了不对的地方，没什么不对！”娥凰淡淡地道，没给昆仑玉提问时间改转了话题，“国师，你觉得轩辕云兮弃皇城即将被困不顾，到边关来是为了什么？”
“他更看重玄天国的威胁……”昆仑玉其实并不知道轩辕云兮在边关，按理他现在该在皇城，就算不亲征平番，也该在皇城坐镇指挥调集兵力，昆仑玉又道，“或者，他有自信能来得及！藩王的军队一路遇挫虽小，但也还是损失了不少兵力，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到皇城，以皇城的禁卫军，能撑至少一个月！再或者……最后一个可能，他在乎你胜过江山！”
娥凰望向昆仑玉，嘴角勾起了笑意，“或者还有一种，他根本就胜券在握，早有安排！”
昆仑玉微微蹙眉，“除非那些藩王突然解散联盟，在攻进皇城前就开始争夺，或者这些人倒戈，否则只要长孙鸿不回去，这场仗，他只能先输！”
“后赢！”娥凰淡淡地笑，“他不会输，这场仗，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输！只是时间问题……藩王结盟本身就不堪一击，虽然打着旗号是要惩罚轩辕云兮弑父夺位，但这件事子虚乌有，哥哥在他手中，这个谣言，他根本可以随时破除！”娥凰没理会昆仑玉的怀疑，“散步这个谣言的也是哥哥，闻人太子！……天下人是容易遗忘的，他们会选择相信本来的皇帝，还是一个前朝的太子？根本不必考虑！……”
“如果我们要赢，是不是该杀了他？”昆仑玉问道，“这样子，或许可以趁乱而起！”
“我试过了，就在刚刚失败了！”娥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现在都没消息就是全部失败了，娥凰很淡地叹了句，“他身边的人不是泛泛之辈！大隐隐于市，我们做得到的，他也做到了！”比如红音，站在这个立场考虑，他一直在隐藏实力，看上去好像实力不够，但实际，他到底有多少底牌，根本不得而知。
“前些日子，他能在十天之内集齐那些药材就已经不简单了，就算朝廷征收也该至少半个月！”昆仑玉看向娥凰沉静的脸，似乎有些放心，“有消息说，你这边交出药方后一个时辰，附近几个镇上就开始集结药材，而收购药材的人有客栈老板，做生意路过的大富豪、商人，甚至一些平日里的穷人、乞丐，而那些药无一例外的到了军队的粮草之中！
“那些平日不起眼，看上去不会和朝廷挂钩的人都是他的人！”娥凰还是淡淡地笑，“你觉得小瞧了他？”
昆仑玉脸上确实地写着不满和怀疑，“我只是觉得要对付他，恐怕我们真的要费一番力气！”
娥凰笑出了声，“国师何必担心，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跟比没必要对抗他！”
“你又打什么主意？”昆仑玉盯向娥凰的眼神多了怀疑，“难道你还想他？”
“我是想他，想着怎么利用他！”娥凰闭上了眼，“鬼尸只是部分被灭，我们的事还没做完！只要我们做一件事，不出半月，长孙鸿就能直*圣城！”
“你要把玄天国连着玄女国都送给他？”昆仑玉已经要忍不住气愤了，“陛下，你不能再背叛我们和玄女国！“
“你觉得我会？”娥凰还是一笑，“我闻人娥凰做事从来有始有终！国师可以安心，玄女国的新一任开国皇帝会是朕！”
“那样最好！”昆仑玉说不出是兴奋还是什么，但娥凰毅然肯定的语气已经给她定了心……，“陛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放心！我们马上去圣城圣山！”娥凰看向昆仑玉，“朕的命令，只要北长老踏入一步，就火烧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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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最终章 凤凰涅槃，女人天下（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