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没动静,蒋芸菲发现刚才还在自己怀里耍赖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孩子心性!”她小心翼翼地从嫣然的脑袋下抽出自己的手臂,不知不觉,已经被枕得发麻了。她一面轻捏着手臂,一面在床尾取了一条薄绒毯子,轻轻地搭在了嫣然的身上。嫣然此刻已经熟睡,她额角的红肿散去了许多,想来已无大碍,不过此刻,她的伤痛似乎也被带到了睡梦之中。只见她眉头紧锁,身体蜷缩,鬓角都已经汗涔涔了。
蒋芸菲将毯子撩松开了一些,把嫣然的手脚放在毯子外散热,和衣挨着女儿躺下了。可能是往事太过伤怀,她这会竟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蒋芸菲望着头顶上如轻烟般垂下的纱幔,十几年的前尘旧事仿佛过山车一般在她脑海里又闪了一遍。她想到自己怀孕之后,整日嗜睡、厌食、呕吐,根本无暇关心奶娘的状况,如果不是她的疏忽,月牙和奶娘的命运是否会有所改变?
想到这里,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要去见沈嬷嬷。
僻静的明晖堂里,沈嬷嬷枯坐在茶台前,似乎那袅袅的茶香也遮不住她心底的忧伤。午后的房间里光线氤氲,陵川此刻又在院子里练剑了,他颀长又纤弱的身影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清晰可见。单看这背影,谁也不会想到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路陵川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成熟劲,可能是早年间在乡野之中长大的缘故,他就像一只猎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矫健、敏捷的气息。刚进路府时,他十分敏感、警惕,加上皮肤黝黑,目光如炬,自带强烈的“生人勿进”的气场。入府之后,他从“沈陵川”变成“路陵川”,有了自己独居的小院,还能在府里读书识字,习武练剑,所有的人都将他当做和乘峰一样的路家少爷对待,可他依旧把自己当作那个在山野间奔跑的少年。
路夫人推开房门,门外候着连翘和红莲,还有嫣儿的丫鬟兰儿和芷儿。“我就在府内走走,你们不必跟着了。”路夫人掩上了门,对连翘和红莲说道。“兰儿芷儿,你们好好守着小姐,她受了惊吓,不要再惊扰她。”“是,夫人!”兰儿芷儿毕恭毕敬地回了话。
路夫人一个人沿着去明晖堂的道路走着,午后的阳光有几分炽热,她的额上很快就冒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自从三年前接到了奶娘的回信,她便亲自督人修缮了原先沈嬷嬷居住过的厢房,把它改造成独门独院。蒋芸菲想着,那里有奶娘和自己的回忆,当然,也带着月牙的回忆。但回府之后,奶娘宁肯住进下人们居住的门房,也执意不肯住在芸菲苑。无奈,蒋芸菲只好翻修了最偏僻的明晖堂,在那里改两间主卧,好说歹说,沈嬷嬷才带着陵川住了进去。
明晖堂之前从未住过人,里面杂草丛生,院落也十分落败。不过,翻修之后的明晖堂倒是有几分曲径通幽之妙。蒋芸菲安排了几个下人照顾奶娘的饮食起居,还在院子里建了单独的伙房。即使这样周到,蒋芸菲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奶娘对她十分疏远,十分客气,对
第8章 奶娘,您还是关心我的,对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