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说,“睿云,这场游戏还不能结束,我也没有尽全力。”
睿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我,说:“夭夭,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来环顾着四周,这幢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挑选的,虽然并不怎么贵重,但每一样都别具匠心。
进门玄关鞋柜上有一个插花的陶罐,乍一看歪歪扭扭的,毫无美感,可那是我与睿云去玩泥陶时自己塑的。餐厅里挂着的画框,甚至一分钱都没花,是我在路边拾了柳枝晒干后编成的。最后只抹上了一层清漆,造型极其古怪。
最可爱的是画框里镶的是睿云的画,成为这位书香世家出来的才女丢人现眼的活生生证据。因为没有人能看懂这幅画,虽然是毛笔画,却挥洒着西方水粉画的随意与凌乱的色彩。
我戏谑地称它为“后未来主义中西合璧莫名其妙”画,睿云也因此荣升为“后未来主义中西合璧莫名其妙”画派的第一代掌门人。当时这个封号让睿云高兴了一个晚上,喝啤酒喝醉了,还一个劲儿拍着桌子为我叫绝。
这里见证了我的泪水,见证了我的欢笑,见证了我的各种不靠谱。有睿云与奔奔抢肉时大叫,甚至还留下了张东健勤劳的身影……,有着我被迫独立生活以来的所有记忆。但现在,虽然万般的不舍,我还是有了新的决定。
“我的意思,我还有这个房子。”我幽幽地说。
聪明如睿云,从我四处逡巡的眼神已经估到一部分,但还是大吃一惊。然后皱眉说:“不行呀,你没有权利卖这个房子,你一卖你老爸就有权收回。”
“没错,所以我没打算卖。”我点点头,“我只是打算把它抵押给银行。”
“夭夭,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睿云迅速地联想了一下,所有的结果中最悲惨的一个可能,就是我会失去最后一片屋顶,她退缩了。
“有,我说有就有。”我用毅然的神色阻止她往下说,“睿云,我命由我不由人。这场‘魂斗罗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只有这样子做了,我才能无怨无悔,说是尽了全力。”
睿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不再劝解我,说:“夭夭,这房子抵押贷款也只能拿到评估价的50%左右,这部分钱倒是可以继续保证我们网站持续运作下去。只是房子马上就要还贷,这个每月还贷款你从哪里来?”
我沉吟了片刻,低声说:“睿云,对不起。”睿云微微皱眉,说:“靠,怎么又忽然说对不起?”
“因为我们要搬出这个房子。我要将房子租出去,每月租金正好可以还贷。”我又一次没勇气抬眼看她。
睿云惊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半晌点点头说:“是的,这倒是个好办法。”她环顾着四周,微微伤感。“那我们去哪里住呢?”
我犹豫了很久,在睿云凝视的眼神里吐出三个字:“办公室。”她瞪圆眼,眼睛里的神色似惊夷又似好笑。我连忙又说:“但睿云你不用住办公室,你可以去另外租个小间,租金公司可以报销。”
睿云一拳击在我胳膊上,说:“靠,你不知道在深圳,那些睡办公室和睡天桥下的大部分都发家了?这回不让我住办公室,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成富婆呀?”
我一时感动难掩,泪水涌上眼眶。我极力地镇定着自己,用调侃地口气说:“我真命苦,一天24小时对着你的脸,真得要审美疲倦了。”
睿云哈的失笑,说:“我还不是一样天天对着你,我的还是笑脸,你还动不动就哭,你说我们俩谁更疲劳呀?”
“听起来,你很委曲呀。”我俏皮了一下,不想气氛就此悲哀下去。
睿云肯定地点点头,说:“我是很冤,窦娥都没有我冤,你看,六月飞雪了。”她回身指着电视,电视里的季节,正好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一下子乐了,睿云也乐,我们两人咯吱咯吱地笑着。笑声很假,但感情却很真,只是谁都不想露出内心的伤感。可是笑声最终还是寥落下去,露出一分难掩的苍凉。
这种英雄末路般的苍凉令我和睿云极力躲闪,却仍没有躲开,在勉勉强强的笑声后强势反弹。我的眼睛里有睿云的影子,睿云的眼睛里也有我的影子,都沾着弱白的灯光,说不出的无助与无奈。
或许奔奔意识到什么,不安地呜了一声,从沙发上抬起了巨大的脑袋,将我与睿云的注意力引到它身上。然后我们不约而同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搬到办公室住,奔奔该怎么办?
第60章 “我命由我不由人!”(亲们端午快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