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阳所在的纺织厂,在建厂之初就迎来了上海珠宝市场的订单,更是在楼外楼的展示会上一炮而红。
此时远近驰名的商人都来找郑朝阳做商品包装业务,之所以来找他,更多的是因为他能给每个商人量身定做最合适的装饰以及营销方案。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几年时间内,郑朝阳所在的贫困村摘掉了贫困的帽子,村里家家户户通电话,家家户户用得起电,家家户户更是有了水泥马路。
而最开始那个草垛也不再是草垛,成为了老人们聚在一起闲磕牙的凉亭,凉亭之上写着:努力为明天而战,奋斗位子孙谋福。
郑朝阳此时不再穿着那洗的脱了色的衬衫,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花格子衬衫以及西服。
而他的家里也不再是泥胚房子,取而代之的,是水泥建成的二层楼房,庭院有自来水,花香满园。
此时郑朝阳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正在拿着蓄满热水的电熨斗熨着自己的西服,旁边的林雪正在核对着最近的纺织厂的混纺布出入项。
只是突然一声,这放晴的天空,闷响了一声,像是凭空旱雷,委实吓人一跳。
“怎么回事?这声响从哪里来?”郑朝阳抬起头,询问着来村里对标扶持两年的林雪。
“不知道呀,好像是从厂里那边传来的。”林雪一头雾水的回答道。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声音?”郑朝阳一脸纳闷,只是此时一根葡萄藤从架子上坠.落下来,刚好落在郑朝阳的头上。
郑朝阳本能的扫了一下头顶,没想到叶子上有些尘土,尘土里面的微小砂砾不经意的进入了郑朝阳的眼睛里。
郑朝阳皱了皱眉,暗骂了一句,该死,伸出手来,用食指在眼珠上方缓缓的揉着,直到砂砾揉道眼角,用食指挑了一下。
只是刚挑出来砂砾,就听到田文一边跑,一边大喊,“朝阳,不好了,朝阳!”
郑朝阳看向来人,很纳闷这田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切了,边往前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身上的毛衣刮到了熨斗,熨斗顺势跌在地上,滚烫的开水顺势弥漫开。
郑朝阳又暗骂了一句该死,快速跳开热水喷溅范围,田文则是后退熟步。
林雪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熨斗,看着熨斗裂出花纹来,心里感觉有不祥的预感。
郑朝阳也看着地上的熨斗,此时他抿着嘴,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沉默的等待着什么。紧蹙的眉头显示了他的坏心情,仿佛今天的倒霉让他觉得霉运当头。
郑朝阳看了一眼地上的熨斗,再次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抬头看向田文,清了清喉咙。
而田文则是紧皱眉头,那看熨斗的眼神,就像是熨斗代表了他的心声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郑朝阳开了口,只是他的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啊?哦,不好了,朝阳,这下文通知说,不让我们购买棉花!我们的混纺布怕是不能卖了!”田文着急忙慌的拿出文件递给郑朝阳。
郑朝阳低头看向这个文件,这是《1988年关于严格控制小纺纱厂贷款等问题的通知》,上面明确的写到:今年由于棉花供求矛盾进一步加剧,新棉上市后可能会出现多方争购的情况以至形成“棉花大战”。银行今后一律不准贷款支持新建小纺纱厂;对贷款支持的在建项目要进行清理。
郑朝阳看到这里,脸色大变,手攥紧这份文件,小指在纸张下面缓缓收紧。
“从严控制小纺纱布厂、棉花加工厂的建设。对没有用棉计划的现有小纺纱厂、织布厂停止流动资金贷款,已发放的贷款要逐步收回!”郑朝阳的声音拔高。
这一声让林雪猛地回头,“不让贷款,并且收回贷款?”
“是啊,就是收回贷款,现在各个地方开始清算小纺织厂的棉花用量以及贷款事宜了。我们……我们……我们才收回本钱,如果银行真的要收回贷款,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田文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声音沙哑,显然这件事让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或者说冲击。
“我们也要停止生产吗?”林雪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除了供销社,一律取消!”田文哭丧着脸,“如果是真的,你知道吗?我们赔十辈子也赔不起这些钱啊!这子孙后代都要还贷了啊!”
说着说着,田文仿佛感觉世界末日一样,捂着脸,蹲坐在地上,隐约有哭泣的声音。
“朝阳,你别急,我去市里问问。”林雪说着就要离开,郑朝阳却抓住了林雪的手腕。
“林雪。”郑朝阳握紧林雪的手,那力道像是要将林雪捏碎一样。
“痛。”林雪低呼一声,郑朝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松开手劲,却牢牢握住她的手。
“林雪,你听我说。”郑朝阳舔了舔嘴唇,眼睛眼睛眨的很快,尽管他很想让自己镇静,很想让自己能平静的面对。
可是这个文章,等于给郑朝阳他们所在村带来了灭顶之灾。
“林雪,真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想……我……我想跟你说……”郑朝阳舔嘴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口干舌燥,大脑开始嗡嗡作响,耳鸣头昏,有些不适的摇了摇头。
“你说。”林雪安静的等待郑朝阳说完。
“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个文件,你知道,这个文件对我们至关重要,至关重要到了,怎么说呢,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我想,应该是这么说,重要到了,生死攸关。你懂吗?”郑朝阳握紧林雪的手,那双眼睛有着慌乱,更有着慌乱之后尽可能的镇静。
只是这种镇静,是强压下去的一种自我暗示,其实郑朝阳的心已经乱了。
“我懂,我会尽力帮你的。”林雪想要宽慰郑朝阳,可是郑朝阳要的不是安慰,要的是保证。
此时绍兴纺织厂有几百名职工,这几百名职工的背后是近千名的人,几百个家庭,他承担不起这些家庭的后续生活,大家都指着纺织厂生存。
任务越大,责任越大,相应的,担忧也越大。
因此,
第128章 :第一次纺织危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