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从码头离开的时候，本来熄灭的灯笼又“腾”的一下，腾起了蓝色的火焰。惊蛰回头，开满彼岸花血红的河岸已经极速远去。不过一刻钟，小船就已经走到了河中央。到了忘川河中央，小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划船的船夫似乎十分小心一样，惊蛰坐在船上，忘川的河水像是浓黑的墨汁一样，却映着两岸如锦的彼岸花，鲜红一片，仿佛混入了鲜血一样鲜艳。
船速渐渐慢下来，终于停下来，船夫撂了船桨，回头看着惊蛰。他脸上蒙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看不清面容，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正在盯着惊蛰。惊蛰被盯得毛骨悚然，但是在一叶孤舟之上，周围又是墨黑色的忘川水，惊蛰没有退路，只能将脸转向别处，强装镇定。
但是船夫却开了口，声音沙哑难听。
“船费。”
“什么？”他的声音混了太多杂音，惊蛰只听得有些模糊。
撑船的人将干枯带着厚厚茧子的手伸出来，手心向上摊在惊蛰面前，又从他那破败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次虽然一样难听，倒是足够清楚。
“渡河的船费。”
惊蛰急忙掏向腰间的荷包，荷包里有一些散碎银子将手里的银子掏出来，递给那个船夫。
船夫将手收回去，将银子捏在手里，放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将那银子丢到了墨色的河水里。
银子丢到河水里，河水翻腾了一下，发出了如同呜咽一样的声音，船夫侧耳听了一下，又将手放到惊蛰面前。
“不要……凡间的钱。”
他的手依然摆在惊蛰面前，惊蛰犯了难，将荷包解下来，倒了倒，滚在手上除了几颗散碎银子之外，还有一颗孟婆给的珠子。
孟婆给她的那个珠子落到手心的时候，那船夫的身形明显震了一下，伸手过来想抢这颗珠子，惊蛰急忙将手收进怀里。船夫收不住力道，差点扎到忘川河水里。他仿佛很怕掉到水里一样，惨叫一声，身形突然缩小，黑色的蓑衣从他身上脱落。最后变成了一只老鼠，仿佛很老了一样，身上的毛都变成了灰白色，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烁着贪婪的红光，恶狠狠地盯着惊蛰。
惊蛰急忙起身，老鼠又看了惊蛰一眼，????地钻进衣服里，化成了人形，声音沙哑还带着激动。
“把那颗珠子给我，我就送你过河。”
“这个，这个不行。”惊蛰攥着那颗珠子的手往后缩了缩，身子也几乎退到船上的乌蓬去了。
“那你有其它和这个一样珍贵的东西吗？”船夫看着惊蛰，蹲在床头，夕阳在他身上倒影出了血一样的颜色。他将船桨从水中提出来，船桨已经被河水染成了墨色，墨色的水珠滑落之后，露出船桨原本的暗红。大有惊蛰不拿出东西来换就将惊蛰到忘川河里的意思。惊蛰有些慌，她身上也就这么一个荷包，想召剑来防身，却没有反应，和孟婆的那颗珠子一样珍贵的东西，她一时真的没有。
第76章 摆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