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曦微露,金姨娘还在酣睡中。
每个早晨,如果孩子不吵,金姨娘似乎永远醒不过来。而神奇的是,才过半岁的徐若空似乎特别体谅自己的娘亲,睡醒了,总是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伸出小手抓着空气玩。实在饿极了,小脑袋才往母亲身上拱,找奶吃。
自从出了月子,每个早上几乎都是徐逸锦?意梁米约海?粤四就樟?蟮姆?硖溃?毯煤⒆樱?缓蟊ё拍拘殉醯浇鹨棠锏姆考洌?崆峤行呀鹨棠铩
但是这些个早晨有些不同,因为徐逸锦一醒来,几乎已经觅不到睡在隔壁的木驼六的踪影,她那既不是儿童团、也不是民兵的丈夫几乎天天被关雪桐支使着,从找房子到母马生马驹,土改工作队的杂事,几乎桩桩件件都让木驼六去做。直到那一天,霞枫村第一场声势浩大的“诉苦批斗会”上,木驼六手持一根粗门栓,横空当立在小学堂的大礼堂上,气势如虹、不可侵犯,似乎真的暂时给家里的“地主婆”和“地主囡”画了一个平安圈。这些天,虽然他因为要到工作队干杂活,不能像平日里一样早早起来给她们娘儿几个熬番薯汤,但是,毕竟,这些日子没有人来找家里找两个女人的麻烦了。
不知从何时起,徐逸锦能以最轻巧而快捷的手法喂饱孩子,把孩子用布包兜在背上,然后,到柴间抱了一捆阿木不知何时储备好的木柴,熬出一锅金黄的番薯汤。这一切在如今的徐逸锦手中,似乎已经可以行云流水一般地一气呵成,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曾记得自己有一次回乡过年,在园子里采了带着好多个梅花苞的梅枝,回到闺房,寻出一只久置不用的空梅瓶,看着积了许多灰尘,一时唤小丫头没见答应,就自己拿去厨房清洗。到了厨房,瞧见娘亲正指点家里的煮饭姆做黄麂肉,忽然心血来潮,随手将洗好的梅瓶往金漆雕花的碗橱里一放,就缠着娘亲说自己也要学做菜。刚一伸手,煮饭姆就笑了:“千金小姐学这个干吗?你那拿笔的手,哪是拿锅铲的,夫人你看,小姐这么反着拿锅铲,一炷香的功夫都盛不起一碗粥哦!”
母亲说:“事干(楠枫方言里将“事情”叫做“事干”)事干,要事事自己干。做姑娘时不学点,将来嫁到婆家会被嫌弃的。古书说新媳妇嫁到婆家要‘洗手作羹汤,现在不学,将来手洗得再干净,也做不了羹汤哟!”
徐逸锦做梦也不曾想到,就是为那一个随手放在金漆雕花碗橱上梅瓶,那一天她曾折返回了一趟厨房,就在那一瞬间,木驼六见到了这个仙女般的女子并犯下了眩晕症。她做梦还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霞枫最著名的赤贫驼背六指的单身汉木驼六那四面漏风的“锅灶间”洗手做羹汤,因为那根本称不上厨房,看着那土灶粗铁的锅中金黄色的番薯汤,此刻的徐逸锦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连野猫也听不见的苦笑。
徐逸锦端了一碗番薯汤,连同自己怀中的儿子木醒初一同送给了西头草房里的金姨娘后,便顺手将姨娘床头换下来的尿布衣物收拾起来,挽着一只木“鹅兜”(形似大鹅的可以手挽的圆木洗涤用具),推开了草房的柴门,到村前那一条清澈见底的楠枫江去涤荡污垢。
刚出柴门,阳光打在徐逸锦的脸上,她觉得有点晃眼睛。
徐逸锦把手搭在额头上,放眼望向楠枫江。
虽说是楠枫江山水孕育出来的,但是,徐逸锦自小
第22章 春风里的楠枫江是一江的美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