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启明星已经高高升起。
自从工作队进村后,每天这个点,阿木早早就已经起床了。但是,如今的阿木,每天只恨夜太短。在那床如祥云般的新棉胎里,阿木已经掉进了一个妙不可言的温柔乡,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福气堪比帝王,他常常在脑子里蹦出戏文里听来的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当金姨娘第一次发现清晨的阿木是从大小姐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吃了不小的一惊。渐渐地,她发现徐逸锦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眉宇间的那一丝丝欢愉渐渐地扩散开来,先是那一双眼睛经常成弯月形,然后,金姨娘感觉到那个身形越发轻盈,阴霾似乎被徐逸锦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些明丽的感觉一点一点驱散了。
毕竟是过来人,见阿木和锦姑娘每天春风满面,金姨娘的心绪越发复杂。她高兴,但是不知道替阿木高兴还是替锦姑娘高兴;她惆怅,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为锦姑娘惆怅还是替自己惆怅。她一直习惯锦姑娘和阿木分房而眠的事实,如今忽然的变化,她一下子为这一段姻缘理不出个头绪来,于是,她只好以张口就能来的歌谣来表达自己的某种情绪。
早上见阿木烧火、锦姑娘煮汤,她便抱着若空倚靠着镬灶间的门框有一句没一句地唱道:“并蒂莲开花一枝,结个姻缘共枕栖。你有情来我有意,海枯石烂永勿离。”入夜,看着星星闪烁,她便端把竹椅子坐在道坦里,摇着双膝上的若空轻一声重一声地哼着:“天上星星对星星,哥哥吹笛妹接音。一曲青山绿水美,哥哥妹妹心相近。”有时候半夜了,翻云覆雨后的阿木和徐逸锦还能听见那屋的金姨娘长一声短一声地从一更天唱到五更天:“一更起来看看天,布帐铜勾分两边;布帐还有铜勾伴,小妹无郎难得眠。二更起来看看天,妹妹绣鞋放两边,绣鞋还有丝袜伴,小妹无郎难早眠;三更起来看看天,蜡烛放在灯台边,灯台还有蜡烛伴,小妹无郎难成眠。四更起来看看天,金钗放在妆台前,金钗还有手镯伴,小妹无郎难深眠。五更起来看看天,月光西挂在天边,月光还有星天伴,小妹无郎难安眠。”
但是今天早上,金姨娘的《五更思春谣》还没唱到第四更,一阵激烈的呼喊声从村子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只听得仓促杂乱的脚步声、女人孩子的哭喊声、火篾的噼啪声、汉子们的叫喊声,一起涌入了阿木孤立在村头的茅草房里。阿木跳了起来,在黑暗中摸了火铳,徐逸锦抱起孩子领着慌成一团的金姨娘往堆满柴火的柴仓里躲。阿木则紧握火铳守在堂前。
他侧耳倾听,不一会,便听见张连福一边跑一边叫:“王队长、王队长,土匪们往鸟鸣山的方向跑了!”
“同志们,‘小山鸡诡计多端,鸟鸣山树木繁茂,天还黑,他们在暗咱们在明,为防止出更大意外,暂停追捕!”阿木听出追到门口说话的是工作队的王大路队长。
“队长,你左手边就是贫民木驼六的家。茅草房前面溪水里那一个连一个立在水中的方石块,就是号称3百里楠枫
第30章 艰苦卓绝的“楠枫剿匪记”开始在温柔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