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晋阳宫里恢复了平静。
东门那里停了数十辆木轮推车,小贩们等着售卖各种牛羊肉和新鲜的蔬菜。
往常一大早儿就有宫监出宫采买,宫里采备质量最好最新鲜的食物,给的价钱也高,小贩们早就摸清了门道,在这里总能卖到好价钱。
但今天特别奇怪,宫门紧闭,一片静寂无声。连只鸟儿都没有一只飞出来。小贩们等了一个时辰,宫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有人半夜里听到外面人喊马喧,惊得不敢睡觉,披了衣服奔出来,却被官兵拦在巷子口,都给赶回了家。和老婆子小声嘀咕几句,索性埋头大睡就好。
等了这么久,都有点忍耐不住,三五一群地聚集在一堆低声议论,有那离晋阳宫近的,将那夜里听到的马蹄声、呼喝声与冲天火光联系在一起,听得人不觉得叫着乖乖不得了,怕是要出大事情了。
身为河东节度使,晋王李克用掌握的是镇州、幽州、河东三地最大的一块势力范围。
晋王突然故世,众子难免争位,难道昨夜真是发生了兵变?人群里不断传出窃窃低语声,老百姓不关心谁继位,他们关心的还是日子该怎么过,谁对百姓好,他们就拥护谁。
只是,这么多的菜卖不掉,却是头疼,只盼着宫门早点打开,和往常一样卖了肉菜好回去沽二两小酒喝。至于各位老爷们争权夺位的事,与老百姓却没什么相干的。
晋阳宫外南门口,也聚集了一群人。不过,这些人却是锦衣华服,旁边几乘小轿由各家的轿夫守着,另一边树下栓着数匹高头俊马,马童们和轿夫们也拢在一起闲聊。
李嗣源原本在爱妾的鼓动下,要和存颢一起举事,可临到最后,他却眼皮子直跳,思之再三,还是变了卦,仅是派了一支亲兵前去支援。
夜半时分,他也看见了宫里窜起的火光,好似焰火,红黄兰紫各色,象节日燃放的烟花,伴随着“哔哔啪啪”的暴响声。他乐得抚掌大笑,还高兴地喝了一壶烧酒。
原本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还想好了对宁王要说的奉承话,但现在宫里静悄悄的,更别说看见宁王和存颢的身影了。
他用了各种方法进行试探,都没有得到回应。更没听说宁王和存颢的消息,这才心知大事不妙,这是出事了。
因此,他又暗自庆幸,他没出现在叛军之中,否则此时他也难逃罗网,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几人,此时都各怀心事,往日热闹寒喧的场面不见了,而是一片死寂。
终于,宫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半老的宫监,冲大家道:“少王请各位侯爷入宫。”
当时,在众养子面前,晋王向张承业和另两位大臣托付重任,由他们共同辅佐李存勖继承王位,这些养子是亲耳听到的。
因此在由亚子主持的军政大会上,张承业提出请亚子尽快完成祭天仪式,正式继位,理所当然。
所以,在亚子出现在大殿,并且坐上晋王的位置上时,他没敢出声。晋王去世的时候,他也在场,也亲耳听到晋王的遗言,他看了看李嗣昭,又看了看另外几个人,他们都各有心事,低着头,互相描了几眼,都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大家说话。
以前,他们把宁王当做首领,凡事都有宁王出头,没有宁王也有个存颢,可这两个人都没个影子。
李嗣源冲李嗣昭呶呶嘴,李嗣昭有点怕这个兄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亚子兄弟,昨夜为兄远远望见宫里起火,本来就要带人进宫护卫,但宫门四闭,没办法进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如何火起?损失大不大?”
亚子没回话,他在想如何面对这些兄弟,今天他表现的如果软弱,就无法立威,如果强硬的话,他又担心引起众怒。权横再三,纸是包不住火的,沉思一会儿,站了起来,拿威严的眼神扫视这些兄弟,道:“昨夜宫里突发大火,已经查实存颢所为,他不仅要夺宫,还挟持曹妃,这可是死罪。虽然给他逃了,但已经全城搜捕,谅他插翅难逃。而此事的主谋,竟是本王的亲叔父李克宁,各位兄长,这种夺宫,兵变之事该怎么处置,本王正打算请各位议上一议?”
李嗣昭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没人敢出声,吱唔了半天才说“这个,这个……”
亚子以雷霆之势,痛下杀手,毫不费力就将宁王和存颢一举消灭,此时看着底下这些昔日的兄弟、军中的侯爷们,亚子真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何嘴脸。
发动宫变,挟持王妃,起兵造反,哪一个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第161章 怒斩宁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