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署假了。人未走,心己归。
梦。梦境中,古华回到老家。依梅摇摇晃晃从屋里出来,说:“你给我买的糖糖呢?”他从身上摸钱,却寒酸得只有十几元毛票。他惭愧得哭起来。“依梅,对不起,我无能。”愈哭愈伤心。哭醒了,只见枕巾滴下不少泪珠,还想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还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俗家修行人哟!没有被尘烟迷失灵光,几十年如一日的大山环境的磨砺始终保持了清醒的本性,却在灵与肉的碰撞中多少有些身不由己的感觉。
巍巍星子山,横亘川陕边境,它头在乡西县六子观,腰挎远定县,尾在紫阳县,楮河相伴而行。米仓山,在中国版图上还有它的身影,星子山,米仓山的大兄弟,八仙桌边坐九人—你算老几?就没它的影子了。不过眼下,星子山堪为群山之首了。
从星子山顶向东,那楮河对面的三垭山就是雾里云来到这个人生世界的出发地。那长满漆树的高山上,山民世代以食漆油为主,迄今为止,漆油虽成为商品,山民不再食漆油,但坝里人一听说是长漆树的地方,儿女婚事顿时就会打折扣。三垭山农家大都安上了电灯,但古家附近几家人依然是煤油灯,家乡,就像一艘古老的船,缓慢地在历史长河中挪动。
翌日下午,古华爬山涉水步行回到了野鸡山。
五岁依梅的螃蟹腿魔术般地变直了!这使雾里云心一喜眼一亮。
这变化将他出家、在家的天平倾斜向了俗家终生的一方,决定带走依梅。依梅已知古华乃她捡养之父,见古华回来,睁着明亮的眼睛害羞地躲着偷看。依梅长相不差,这在捡养之时就已有推测。如果推测长相太差会不会捡养呢?
在山上呆了两天就返程。古华最后一次给了蒋氏二千三百元钱,作为代为辛苦养育的辛劳费,自家人就不必算细账了。蒋氏生来手头何曾上过千元?欢喜得心跳加速。古家大小挟带依梅下山,将依梅哄上车。蒋氏流泪,养了五年感情上己难舍,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虽然讨厌却有了生气。
依梅天生晕车,一路哇哇呕个底朝天。
古华怀抱路妹回到南岭,知趣的依梅路妹自动改口称爸爸了。孤苦的孩子,蜂涌的生命争先恐后搭乘来这个世界的班车,你是插队挤来这世界窗口的吗?不然“售票员”为何不理你呢?
依梅的到来,引来一群一伙的小孩飞进飞出嬉闹,立时破坏了古华原来的生活规律,很不习惯,方才发觉自已清净已成习惯。但势在必行,只能身兼爹妈两职,不习惯也得将就。
这日古华构思着作品,爬在桌上睡着了,“爸爸,爸爸,”依梅摇醒古华,指指外面小孩的玩具车说:“我要那个!”小孩才不懂得让辛劳的父母多睡一会儿呢,只知自已的需要。
依梅又得到了一样玩具车,玩了不到一天就用脚踏坏,显示出不正常的男孩性格、破坏性好奇是小孩的天性,什么东西总要看个究竟,什么东西都要破坏。古华上课回来,每每发现依梅恶搞行为,好好的磁带被她扯出来几丈长弄断,墙上的画定要撕下来玩弄……喝斥中在想,这依梅是何天性?他在修正她、观察她。被搞脏乱的屋子、被打乱的生活,她影响到他,而不是他影响了她。
依梅延续了老家的习惯,独床,一架钢丝床,“你这样作得对。”有老师说。依梅的独立生存意识从小打磨,少了亲情的精神依赖性。
古华更有独睡的习惯。
两个同样习惯的人相逢在一起。
但这又生不便。古华需提起警惕心睡眠,夜里起床去给依梅提尿,是否“打铺盖”,人们俗称的打铺盖就是睡觉爱掀开被子,夏天到不要紧,冬天可就不妙了。
不知道是否小孩子都要尿床、两床被子最终被尿烂。这夜,古华起床去看依梅,己滚下床来。呼呼睡在地上。古华气恼了,裹好依梅的被子,用绳子捆起来。因打铺盖她己多次感冒了,她一感冒起来就伴随上吐下泻。
第4章 4 失望的天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