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驱马走在街上,看到街道上安安静静,荒凉凄悲的场景,秦富心里也难免不忍。只见哪家褪了色的灯笼的被风吹来吹去,扫在灰仆仆的道路上,拉出一道道痕迹来,透出让人无奈的破败。
路过一个茶棚时,看到一个老秀才穿着青色的长衫,做书生打扮。正躬着身子在里面捡吃食,听到街上的马蹄声,颤巍巍的扭头,睁着浑浊的双眼盯着秦富一行人越来越近。
秦富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由拉了拉面上的口罩,视线却一直扫视着他。老秀才朝前走了几步,擦身而过时同她四目相对,“人道随人!为政者不仁,为臣者不善!汝还不清醒吗?!上天的惩罚已经来了!”
古人特别信奉天人合一,认为天下运势都与皇帝息息相关。其实也是因为无知,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只能将不能解释的东西,都怪罪在虚无缥缈上,就像青州的瘟疫,人们总不能真的绝望,总要找个人背锅,然后在痛苦里坚持下去。
秦富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部队,十几匹马拉来的阵仗,清一色蓝裳黑褂,蒙着面部,看上去井然有序,怪不得要招来来人骂了!
“坐好。”阿左拉了拉缰绳,侧头看了看旁边执着盯着自己一行人的老秀才,警惕的双眼在他周围和双手扫过,确认不会有威胁后,踢了踢马腹,“小公子,坐好了!”
秦富忙正了正身子,双手抓紧了马鬓,任由马儿颠簸飞奔,迎面带来狂躁的冷风,很快将她的头发打乱,盈盈香气,飘到阿左鼻尖,软软的发丝,扰他一心涟漪,竟然觉得这个感觉十分好……
到的时候正是午饭时候,谷场上是热气蒸腾,模糊了众人空洞的五官,只听碗筷碰撞。其实,即使隔着厚厚的口罩,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霉味和臭味。
秦富大略扫视了一圈,这个谷场是秋天时农人用来打谷晾粮食的,所以真的很宽敞,角落里堆的是被雨水打湿怄黑的破家具,烂木头。地上坑坑洼洼,黑乎乎一块一块,偶尔该看到动物的屎尿。
当然,这种地方的厕所也是土坑的,那味道很厉害,老远都看到许多苍蝇在团成一团飞来飞去。诺大的水缸放在露天下,秦富走过去一看,里面飘着虫子尸体,和杂草混和,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谷场的房子不够住,所以还搭了临时的草棚子,各种脏衣服家具堆在一起,看上去拥挤脏乱,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远远看过去,唯一算是干净的,就是朝这边快步走来的人了,他穿了玄色的长衫,依旧裹着那个斗篷,黑色的长靴,白色的靴底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秦富也顾不得脚下隔应,故作镇定的迎了几步。
大约还有四五步的距离,苏佾停了下来,他微微喘气,双眼盯着秦富看了许久,“阿左护住不周,现下带着她回府,然后去领罚,如有下次,便留不得你了!”
“是。”阿左躬身应下。
秦富却冷哼一声,扯着阿左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苏大人好大的威风,当初不是说了将阿左送了我吗?我这个做主子的都没说话呢,您倒是……”
“是我逾越。”苏佾打断秦富的话,“不过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快带着你的人回府去。”
“谢谢苏大人关心。”秦富双手环胸,“不过我到底也是圣上亲封的侯爷,这种时候真的不好退缩,不然等日后圣上问起,也少不了我的责罚,说不定……刚刚得的赏赐也要被收回去了。”
理由冠冕堂皇,让苏佾没法去拒绝,只是他今时不同往日,万万是近不得秦富身的,“想必你也听说了,而这里的人都是感染了瘟疫的,没几天的活头了。你就是真的置之不管,圣上也定然不会为难与你,所以,赶紧同阿左回去,听话!”
“我若就是不回去呢?”
“……”苏佾看着秦富倔强的脸,“你要是不回去,那你也别想去科考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富面上一冷,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咬牙上前走近他,苏佾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可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他看了眼她面上的口罩,只好站定。
“那你就去说啊!刚好我也可以左拥右抱,娶他个十来八个,明年的今天,孩子也可以打酱油了!”秦富竖起眉毛,压低声音几乎凑在了苏佾怀里。
苏佾眉头一皱,与她四目相对,眼里又含了秦富厌恶的怜悯,“我就在这里自有留在这里的原因,若是可以,我也想离得远远的,人的生命就一次,谁又想白白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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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天道随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