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袁敏,今年二十岁,拖了很久的婚事终于提上了日程,一个女子二十岁才娶夫郎,在苘国是晚婚了。我知道,外头人都议论我跟哥哥是怪胎,一个个都把成亲当浑水猛兽,我哥哥是袁绍,他比我有勇气,去了庙里当和尚,把我爹气了个半死,无可奈何下将我看得更紧,就怕我一不留神剃了头发去当尼姑。
当尼姑是不可能的了,我六根不净,当不得。后来我最心爱的人嫁给了别人,我没有了等待的理由,我爹也愁白了一头发,可能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愧疚,就同意成亲了。
袁府很久都没有喜事了,大家都很激动,唯有我皮笑肉不笑,我爹大概害怕我临时退缩,就一天到晚派人死死的看着我,真的无聊死了。
跟我成亲的是我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袁家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愿意嫁过来,也是难得的情意了。我虽然很不靠谱,但若是承诺了,就肯定不会反悔的,我不想伤害他,更何况,也没了让我能反悔的人,往后娶了谁跟谁一起过,其实都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搞得我也很有压力,感觉自己随时都要逃婚一般。
大婚的前一日,我哥哥回来了,人还在大门口,消息就传到了后院,我已经三年不曾见他,内心很是想念委屈,等不及他来见我,我先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冲出去接他。
我哥是我爹最看重的孩子,他从小就生的好,也聪明,说实话,为了我哥,我小时候都常常被他忽视,但没关系,谁让我也那么崇拜他。
我哥还是我哥,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衫,后背挂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来,一双白底黑面的靴子磨得破旧,塞在里头的白缎面都露了出来。他还是老样子,剃了头发反而显出眉眼,愈发俊俏了些,不过我记得,这一年来我爹就给他一直写信,让他蓄发还俗,看样子,也没有多少作用。
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爹已经被气跑了,他无法接受我哥堕落成这个样子,我虽然也心酸,但是知他的性子,所以就温了酒请他喝。
袁绍将酒杯推开,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已经很久不曾饮过酒了。”
我才反应过来,怅然的将那杯酒倒进自己嘴里,看着对面自家哥哥平静的双眸,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很长时间都发不出声音来,等出声的时候就听出有些沙哑,“前些年我还特别不理解你,为了一个女子出家,不是得了失心疯就是被人下了蛊,也曾怨恨过你让父亲母亲伤心,家人亲人你什么都不要,就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糟践自己,自私又愚蠢!”
袁绍皱眉。
我看着他腕上的玉镯,隐约记得有一年他从老屋里将这物什找出来,后来猜测定是要送给别人的……
袁绍用右手护了护露在外面的玉镯,用长衫将它遮住,这才眉眼无情的看向我,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垂眸不语。
总是这个样子,像一个拳头砸到了棉花里,我无语的抓抓自己的头发,心里烦躁,就就有些口无遮拦,“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护着她,她活着的就是呼风唤雨的样子,每个人都喜欢她。明明就是无情无义的女人,到处留情,世人却偏偏说她是天下第一钟情的女人,死了还是不依不休,看看宫里那位,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小公主还小,怕是……”
袁绍捏着手里那串佛珠,直直的望着我,“谁告诉你她不在了?”
我只觉得好笑,“你们一个个都在演戏,都装作富姐姐还在外面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他们都道你是被伤了心,这才绝情绝义想不开进了佛门,圣上失了所爱,一夜白发,你们骗鬼呢!”
“我发现人就是这样,别人越对他好,他就越是毫不在意的辜负,巴巴的捧上去,谁稀罕?!别人越是绝情虚伪,他还就是凑上去喜欢,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也不不会有另一个会比自己更爱他,可他不在乎,你能有什么办法?啊?”
酒香愈发浓郁,我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顿,大概是害怕袁绍收拾自己,就仰头对着酒壶灌了几口酒,壮壮自己的胆子。
袁绍却没有生气,看着我的眼神也多是怜悯,他说,“有一点你说的是对的,袁家的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所以很难去真的爱上一个人,若真的爱上了,自私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丑陋。袁敏,你跟蒋锐纠缠了三年了,你们没有走在一起,现在各自婚嫁有了归宿,就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我指指自己,讽刺的看着他,“你劝我,还不如劝劝你自己,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你敢扪心自问,你将富姐姐忘记了吗?”
袁绍眼里闪过异样,他摩挲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她一直在我身边,我自然不敢忘,她是我的佛心,我不必红尘尽断,入佛门也是为渡她,与我自己无关,只要渡人的心诚就可以。”
我心里一震,看着袁绍有些消瘦的侧脸,心里突然似针扎一样疼了起来,我一直怨恨袁家蒋家不合,隔了秦富隔了哥哥,隔了世家的情仇较量,所以才让蒋锐似块石头似的,永远融不化……
现在看着袁绍,我心里突然悲伤的难以言语,眼泪像失了管束,爬满了整张脸。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未真正的去爱过一个人,我若真的爱蒋锐,必定变得不是自己了,我若变得不像自己,我一定会跟他在一起,你们看看袁绍爱一个人的样子就晓得了。
我哥常说,若是时间可以倒流,若是一切可以回到最初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可以跟富姐姐在一起,白头到老……
大概是哭的太惨,袁绍看不下去了,起身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蒋锐已成亲一
番外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