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又聋又瞎的姑娘,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的一只耳朵听不见,就连我的眼睛也是两个颜色,瞳孔一黑一红。
街坊邻里的小孩子们都叫我是怪物,是个扫把星,还叫我是个瞎子,我的眼睛能看的见,只是我的眼睛有两个颜色。就连我的父母都嫌弃我,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便得了痨病,因为家里实在困苦没钱买药,便无奈而终。
那天以后母亲一直都对我打打骂骂,说我是个扫把星,我把父亲给克死了。七岁的时候,母亲跟隔壁的屠夫眉来眼去的好上了,我便有了一个继父,继父脾气不好,对更是动辄大骂,喝了酒的时候,指着我的鼻间儿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小杂!种!”
我害怕的蜷缩在桌子底下,也不敢哭出声来,若是被他听到哭出声来,会打的更狠,有时候母亲会和他一起打骂我。
每每如此,我就痛不欲生,心里愤恨的想着我为什么要经受这些?爹不疼娘不爱,我活的就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
我每次都想趁着继父喝醉酒的时候,拿着他杀猪的刀彻底将他杀了。可是我害怕,我怕我自己也会死掉。
遇到柳明光的那年,我尚且十岁。因为买菜买的晚了一刻钟,我被吓的不敢回家去,生怕又招来狠狠地一顿拳打脚踢。
我提着菜篮子低着头走在大街上,我不敢抬头,生怕街上的人看见我的眼睛,会说我是扫把星。尽管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可是听到他们说这个我还是会不开心。
没有谁生来便是低贱的,便是要任由别人大骂的,可偏偏我生来便是如此低贱,便是任人打骂。
偶然间听一街角算命的先生说起我,只赠了我六个字,他说,生无格,非所心。
那年我尚且八九岁,连私塾都没上过,大字都不识一个,甚至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别说他告诉我的这六个字了。
他却只是意味深长的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对我道,“沉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个名字还是当年父亲为我取得,取得颇为仓促,只是生我的时候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阴沉天气,雷霆皱惊,瓢泼大雨。父亲便为我取名为沉沉,荀沉沉。
这个名字似乎也映照了我的半生,我从小便活在阴影之下,从未见到过光明,可是柳明光不一样,他比谁都善良,都温柔,他似乎是我眼前的一道光。
我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低着头走过街道,却被一旁的小孩儿拿着白菜和鸡蛋砸在我的身上,还大笑着嘲笑我道,“快看!快看!是那个扫把星,丑八怪!她有两个不一样的眼睛,是妖怪!”
我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朝着他瞪过去,换来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
“那个丑八怪还会瞪人呢!”
“扫把星!丑八怪!独眼龙!”
我屈辱的听着,眼泪已经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我也还是个孩子,可我活的艰难过的辛苦。
“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一声呵斥,让那几个孩子瞬间住了口。
那声音犹如泠泠的清泉,我蓦然抬头,就看到一身穿蓝色锦缎袍子的男人,那人长的俊俏,声音也好听。
我认得,是私塾里年轻的教书先生,人生的好看,脾性也极为好,总是有十里八乡的媒婆给他说媒,可都被他一一回绝。
那几个孩子见到先生,便赶紧低下头,乖乖的叫了一声,“柳先生。”
柳明光眸光温和的看向我,旋即从腰间掏出一方帕子,轻轻的擦掉我脸上,头发上的碎鸡蛋,那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温暖。
我低着头小声道,“谢……谢谢先生。”
柳明光为我擦干净头上,衣服上的污秽,轻声道,“你,你是叫沉沉么?荀沉沉?”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也不敢让他看见我的眼睛,我怕他也会嫌弃我是个怪物,是个丑八怪,我嗫嚅的说,“……是。”
柳明光伸手为我扎好有些凌乱的头发,又缓缓朝着我伸出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无瑕,那双手是写字的,不是来握着我的手的。
我缓缓抬头看向他,彼时正好有阳光洒了下来,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
他并没有因为见到我的眼睛而震惊,也没有害怕,只是颇为温柔的说,“沉沉,我送你回家。”
我有些迟疑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我握着的时候却总是觉的异常的暖,几乎像是要暖到了骨子里。
我低着头小声道,“先生,您送到我门口就可以了。我很感激先生今天救了我,可是我家没人,不能招待先生了。”
我撒了谎,我只是不想让他见到我的母亲,见到我的继父。若是见到了我,一定不会管旁人是否在场的打骂我,我不想被他看见。
柳明光说,“好。”
然后将我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便果真走了。推开门的时候,一股难闻作呕的酒味和刺鼻的呕吐物的味道,便袭入了我的鼻间,屋子里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不光是喝醉了酒,还吐了整个屋子,整个屋子里都是从他肚子里吐出来污秽之物。
我轻手轻脚的将菜篮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拿了扫把小心翼翼的清理,唯恐将他吵醒了,便又是招来一阵打骂。
我即痛恨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又无时不刻的想要拿着刀杀了这个男人和我那个不近人情的亲娘。
我是个扫把星,也是个没有人爱的。
算命的那位先生说业报皆有轮回,因果皆有终,因为我上辈子作了孽,所以这辈子必须要来还了。
这就是我的报应。
我愤恨的想这要真的是报应,那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所以才会活这么惨。
“扫把星!小杂!种!”那男人醉酒
第100章 :生无格,非所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