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为舅舅,也为了你的父亲。”
“是仇恨!”沈蘅从容不迫的说着:“他从来没有放下。”仇恨久藏于心,日久成毒瘾,难舍难戒,只能肆意的放纵,随波逐流,最后万劫不复。
看着沈蘅,行九心里别有他味。原本他还以为沈蘅是深陷林孟的牢笼,甚至舍不下他,又岂知,她所能看到的,比谁都清楚。可是既然深知其害,那又为何自甘堕落,自拔草根?
行九轻轻一笑,却是将桌子上的酒壶一扫在地:“这种恨意,吞天噬地,不然怎至魔障?”他很清楚,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但这种改变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本心是还在的,纵然迷失,那也只是因为那一层微不足道的朦胧。朦胧,终将清晰。可魔障不能,魔障就是黑夜,永无尽头的黑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光明。“现在的他,只会害了你。”一个没有了初心,只懂得杀戳的人,是工具,是无情的主宰,他的外甥女,不应该嫁给这种人。
“可我相信他还是十五年前的他。”至少白天的一切是真的,至少,刚才的那种年少初的感觉也是真的。林孟说过不骗他。所以,他方才选择了一言不发,选择了隐瞒,或许,他也害怕,也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吧。
自己应该相信他,应该的.……就当这是一场离谱到赢得机会微乎渺茫一场赌注,这场豪赌,她是下注人,而他们,才是那些所谓庄家。
沈蘅的固执,让行九微余的笑意瞬间消逝,沈蘅终究还是让行九失望了,因为她不知所谓的任性,还有他任性之中的不知死活和顽固不化。可是,沈蘅也坚信,自己所坚信的,不会是永无天日,至少她的眼里,所能看到的现在还是光明。
终于,行九还是禁不住的出声了:“蘅儿,听话,当是舅舅求你。”
语气是那般的诚恳,是那般低声下气的恳求,这便让沈蘅眼眶一热。行就应该是知道他无法改变自己的主张,也无法改变沈善方的主张,这才低声下气的吧。他也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的舅舅会想一个为情所困虔诚佛前这般出现在她面前,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得不信!这个人是她的舅舅,也是一心一意于她,纵然是总总算计,可还是为她好的。她,该如何是好?
“舅舅,你求我,那我又该求谁?”沈蘅漠然一叹,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长幼之序,她也迫切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一个整日陪在身旁的人脱胎换骨,离奇蜕变,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一个久伴身旁的舅舅劝她放弃她坚守了十余年的东西,甚至是那样的委曲求全。她很怀念从前,怀念那个时候的潇洒如风,怀念那个时候的无牵无挂、没心没肺。只是,那样的曾今,早已成了回不去的追忆,而且尽在不知不觉中。
沈蘅的话让行九愣住了,这个时候的行九神情也很是沉重。这样的事情对沈蘅来说,无疑不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而这个时候,自己所做的便是给这残风破烛雪上加霜。而立未至的沈蘅,又真的能扛住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逼她如此之紧?
这个问题,他是注定要逃避了。
深抬这一份沉重,行九脸上有出现的浅淡的笑意:“蘅儿,你如是告诉舅舅,倘若那姓林的死了,你是不是就会死心?”看着沈蘅,张行九也很犹豫,从前的沈蘅他或许还能知根知底,可现在的沈蘅,就连自己也是望尘莫及。那双灵动的眸子之中,不该存在的东西,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这些不是她这个年纪所应该承受的。
“除非是我亲手把他杀死,不然,我绝不死心!”今天沈蘅第一次拿起了往日里的坚决,似乎,说出来的一切早已木已成舟,毫无回天之力。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心里的那份触动,比之此前,也是丝毫未减。
不知不觉,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天,她知晓自己的身世,她明明是放不下,却还是口是心非的装想知难而退,甚至对林孟咄咄相逼。那天的一切,今天的一切,真的好像好像,他承受过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所承受的,是她理所应当承受的。这种位置,无可替代,也无人能够替代。
沈蘅的话,让行九不知是哭是笑。自己亲手把他杀死,无异于是亲身经历一场绝望,这样的做法,和所谓马后炮真的毫无区别。痛,不该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那是伤害,是无法补救的。现在,他连想亲手杀了林孟的念头都断了,虽然这样的念头是那样的自不量力,可这始终都是让自己外甥女死心的唯一方法,现在,彻底是没希望了。
千层风景,万般蹉跎,亿缕牵绊,此刻化作奔流不止的秋水,百川灌河。
“除却如此,真的别无他法?”
“没有,我也不希望有。”
第311章 了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