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华丽如盖,车轮滚滚奔向威严壮观的皇宫,宇文泽低头,愧疚地轻抚着她绝美的睡颜,对不起,蓝儿,因为太害怕你会离开,便只能用这种霸道的方法将你留在身边……
明日的封后大典一过,你就是我宇文泽的皇后,这无限江山不但是宇文氏的,也是你安以蓝的,将她的小手放在嘴边深深一吻,久久不愿放下,似乎要倾尽一生。
“娘娘,你醒了?”安以蓝睁开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隐约看见一个小宫女打扮的人站在她身旁,她做起身子,“这是哪里?”
“回娘娘的话,这是凤銮殿。”小宫女低眉垂首恭敬地回答,凤銮殿?安以蓝绝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如玉的他竟也有如此强势的时候,这算是逼她坐上这高处不胜寒的凤位吗?
“蓝儿!”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大殿门口响起,靴声橐橐传来,“参见皇上!”侍卫宫女们立马跪了一地,“都下去吧!”他挥手,急切地大步踏入内殿,还没等安以蓝转身避开,宇文泽便一把拉住她的手。
“放开!”她低喝,声音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温度。
“蓝儿,该吃药了!”他不理会她的冰冷的态度,耐心劝慰。
“宇文泽,你到底还想怎样?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安以蓝顿时双目通红,泪滴如雨,用力挣开他的挟制大喊道。
宇文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看着她痛苦的泪水,一时怔仲,“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把你留在身边,只想和你在一起,却又怕你接受不了我的身份……蓝儿……真的是我错了吗?”他垂着头喃喃低语,每一个字每一句都似斧刃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
“你没错,错在我们两个当初就不应该相识相知!”
“若是不能和你相识相知,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我做这皇帝又有何用!”他双目通红,满脸愤怒地撕开自己身上的金蟒衣袍,像一只迷途的困兽,嘶吼挣扎着,“这皇帝做的又有何意义!”
“你这是做什么!”安以蓝连忙上前阻止他疯狂的动作,“蓝儿!”宇文泽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紧到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一般,“不要离开我!我不许!”昔日沉稳的声音中竟带着无比的慌乱和痛苦。
“你走吧!”用力推开他坚实有力的胸膛,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对他的太过依赖,“蓝儿……”“走啊!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满脸泪水地站在原地大声道,倔强地转身不愿再看他,良久……良久……才听见沉重的靴声渐行渐远……
安以蓝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抚衣参见皇上……”凤銮殿外,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宫女俯首跪于宇文泽面前,“娘娘现在怎么样了?”他连忙上前询问道,英挺俊美的剑眉星目里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焦急担忧。
“皇上,娘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内殿,汤药不肯喝,送进去的饭菜也都丝毫未动……”抚衣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话还没说完,宇文泽便早已冲进大殿,却看见安以蓝双手抱膝,瘦弱身体收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眉目憔悴,双目呆滞地看着地面,涣然无神,犹如灵魂出窍一般。
他的心猛然收缩,脚步沉沉,缓然走到她面前坐下,“蓝儿,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他心疼地看着她,她怎么可以这么折磨自己,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她怎么可以拿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安以蓝仿若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宛如一尊没有气息的雕像。
看着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几碗药汤,熬了倒,倒了又熬,师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吃药,一顿也少不得,不然对她的百害而无一益,看着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通红而毫无光芒,自责,心疼,无力感直直纷纷涌向他的脑海。
“再生气也好,药还是要喝的。”他端着药碗在她身旁坐下,却被她一把推开,褐色的药汁撒在地上,汤勺应声碎裂。
她性格还是那么倔强,宇文泽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她的眼睛还未完全复原,万一扎着……
“蓝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吃饭,按时喝药,你可以和我生气,但是不要伤害自己,好吗?”他眉宇间尽是担忧和心疼,手上不自觉加了力道,碎瓷片扎进肉里,可如此尖锐的痛感依然抵不过对她的心痛。
“蓝儿……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看着她焕然无神的模样,他起身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利剑,一刀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臂,一时间,鲜血滴落,染红了龙袍……蓝儿,都是我的错,才害的你这般,我现在替你报仇……
“你干什么!”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震惊地他不断滴血的手臂,虽然面前的画面模糊,她依然能辨别的出来,他受伤了!
她满脸的担忧叫他心神荡漾,他的蓝儿还是关心自己的,他蹲坐在她面前一只臂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看着她苍白却绝美的小脸,“蓝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手臂还在不停地流血,他却像浑然不知疼痛一般……安以蓝将头扭向一边,此刻被他抱在怀里,她不敢挣扎,生怕弄疼了他的手。但他如此这般,又让她如何是好?
细声劝慰她将药喝完,将晚饭吃下,直到看着她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宇文泽才走到外殿,让太医为自己包扎伤口,龙袍破碎凌乱,血液早已凝固。
“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去半分消息。”宇文泽沉稳威严的声音从外殿低低传来,太医和侍卫宫女们惊恐的回答声响成一片。
干净的枕边又被泪水浸湿,她怎又会不知,明日便是封后大典,若是今日皇帝受伤之事传了出去,那些与皇上作对的顽固老臣们又是一番大做文章,势必也会对她不利。
封后大典……封后大典……心中不禁苦涩,宇文泽对她的一往情深她又怎能不明白,怎会感受不到,他或许不是有意欺瞒,但她终是不知该如何劝自己释怀……
帝后大婚,天下大赦,普天同庆。
凤舆鸾驾,车盖连连,自天坛向前连绵数百里,场面壮观。
由金盔铁甲,刀剑鲜亮左右御林军围城的人墙外,天下百姓皆欢聚于此,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翘首期待能有幸一睹帝后容颜。
“娘娘,时辰到了,该更衣去天坛参加盛典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宫女将极其奢华靓丽的凤冠霞帔放在安以蓝身侧,她纤盈瘦弱的身体傲然挺立,看着窗外姹紫嫣红的后花园,始终没有动作,“娘娘……皇上……在天坛等着您呢!”小宫女弱声提醒,“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天坛前方,所有人垂首跪于地面,宇文泽负手立于最高处,一身红色镶金边的袍子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气质,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线条分明而深邃,俊美高贵的无可挑剔,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傲然出尘,俊雅矜贵,举世无双,他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宫殿,眸色漆黑,蓝儿,朕会等,一直等到你来……
凤銮殿内,静立许久的安以蓝扭头静静地看着旁边搁放的大红凤袍,皆是上等的极品丝绸纱布织成,那象征着权利与地位龙凤珠翠冠,冥冥之中散发着贵气之光,她伸手缓缓地一一抚过,他虽骗了她,但她却能感觉到他对她真挚深沉的感情。
“蓝儿!”安如是低沉沧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伯伯……”在转身看到安如是的一刹那,安以蓝泪流满面,她被脑子里举棋不定,不明前后的思想折磨的几近崩溃,“孩子,”安如是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来,坐下让伯伯再检查一下你的眼睛。”
“以后莫再这般爱哭流泪了!”安如是一边为她涂抹着调试的药膏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行军打仗如此机灵,这时又为何没了主见?”
“伯伯,我……”安以蓝低头失语,“钟吾离如此昏庸无道,正南国灭亡那定是必然,江山易主,朝堂更迭,若是没有宇文泽的侵犯必然还有西凌国的虎视眈眈,所以,你也不能太过责怪泽儿了。”
接着又语重心长道,“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你们的身份皆是如此特殊,他若想和你在一起,隐瞒身份是必须更是迫不得已,身为一国之君,能力排众意让你坐上这后位已是万分不易了,如此君王,放眼历代,实属难寻!丫头,要珍惜眼前人啊!”
安以蓝垂首沉默,是啊,这天下女性都梦寐以求的凤位,他那么轻易地便许之于她,她想起求婚那天他在如是伯伯面前说过的话,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起昨日为了自己的一番狠话甚至愤怒的撕去龙袍,苦涩的笑意自嘴边绽开,今日在天坛举办的封后大典,自是天下人尽皆知,万众瞩目,若是她真的没能出现,非但会让他成为世人的笑柄,朝野之中也会威严扫地。
想起初次相识时那个不喜言辞,冷若冰霜的黑衣男子,到如今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的新婚丈夫,他对她总是百般呵护,万分宠爱,战场上他对她虽是针锋相对,冷面无情,但身为一国霸主,要想开疆拓土,一切血腥的杀戮和残忍的死亡都在所难免。
她阴霾重重的心底似乎有一丝的明然,若是心中有恨,有解不开的疙瘩,也是因为他一直的隐瞒和欺骗,她现在是他的结发妻子,又怎能站在他的对手一边与他相对,让他难堪!
“伯伯,蓝儿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看向窗外姹紫嫣红的花园,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甘苦交加。
号角低沉,鼓声催动,傲然挺立于天坛前方的宇文泽不禁心头一紧,墨眸如火如炬,如隽如刻,灼热缠绵,他紧紧盯着远方红色长毯之上稳步上前,渐行渐近的窈窕身影,龙凤翠珠铛铛作响,一身似火红衣将她趁得更是肌肤赛雪,体态婀娜,气度清华,貌倾天下。
安以蓝强压下自己有些失常的心跳,故作镇定,淡然自若缓步登上玉阶,宇文泽柔和浅笑,轻轻向她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于天下观礼人面前,十指紧扣,彼此相视一笑。
礼乐起,号角齐鸣,鼓声雷动,新帝后共祀祭天,册立前朝大元帅安以蓝安氏为北宫国皇后,封号蓝凤,统领后宫,执掌凤印,一时间,万岁千岁的呼喊声响彻寰宇。
凤銮殿内,宇文泽下旨赐予新后安以蓝黄金白银千两,丝绸绫缎若干,珠宝首饰数不胜数,单是看着便让人眼花缭乱。
待送走宣旨的公公,有宫女走到安以蓝身边询问该如何处理,安以蓝转身看她,正是封后大典那日催她更衣的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抚衣,是皇上派来日后专门伺候娘娘的宫女。”抚衣垂首低眉,甚是懂礼节,看样子是个机灵的丫头,“将皇上赏赐的东西丢入凤銮殿偏室吧!”安以蓝说罢便又躺入贵妃椅上,阖眼休憩。
抚衣听后顿时暗自惊讶,皇上这般赏赐,换上其他人便是千恩万谢,皇后却如此不以为意,想到皇上对她的百般宠爱,又不禁羡慕不已,别说是这深宫帝王之家,就算是布衣平民,也难见如此盛宠。
一觉醒来,隐隐见安如是坐在她身边正细心地调试着药膏,“伯伯,您什么时候来的?”她连忙坐起身子,“刚来一会儿,见你睡得熟就没舍得叫你起来。”安如是轻笑地看着她,“这是最后一次上药了,来,丫头!”
说着,将绿色的药膏用指腹轻柔涂抹在她眼周围,安以蓝只觉眼底一阵清凉,过了将近一两个时辰的轻敷和按摩,在安如是的指示下,她缓缓睁开眼睛,直觉周遭光线异常明亮,刺的睁不开眼,经过一小会儿的适应,安如是笑呵呵的面容便清晰地浮现于面前。
“伯伯,看清楚了!”她轻笑,语气中有难掩的兴奋,安如是轻轻点头,“看来伯伯的任务完成了!如此也能放心离开了!”
“离开?伯伯,你要回南岳山了吗?”安以蓝惊讶地问道,眼底尽是不舍,“门派里事物繁多,伯伯门下也有许多弟子,不宜离开太久!”说罢,和蔼地拉过安以蓝的双手轻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蓝儿,有些事情,除非自己看透了,明悟了,不然,旁人说再多也是枉然,懂了吗?”
安以蓝看着他,深深点了点头,“伯伯,走的时候要和我说一下,蓝儿也好去送送你!”安如是听了她的话后不由哈哈大笑,“伯伯平生最是不喜送别,难舍难分反而惹得心头不自在,倒不如来去如风,反而潇洒!”说罢,起身挥袖大步流星向殿外走去。
凤銮殿外,天空湛蓝如洗,风轻云淡。安以蓝站在原地,许久,许久,眼底闪过万千思绪,如今伯伯也离开了,她唯一能相依相许便只有宇文泽了……宇文泽……一想到他,她的心便像是不能呼吸一般闷闷地疼痛,蓦然觉得这高贵奢华,处处由黄金铺就的深宫大院就如华丽的牢笼一般让人窒息。
“抚衣,”她轻唤,“奴婢在!”抚衣走到她身旁福了福身子,“带我去御花园走走吧!”见安以蓝终肯出门,抚衣自然开心万分,皇上特别嘱咐要细心照顾好娘娘的一切,皇后娘娘若是开心自然是奴才们的福分,“娘娘,请随奴婢来!”
虽说秋意渐浓,可御花园内仍是百花齐放,尽态极妍,绿叶鲜花红枫,交相映衬,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这些花儿大多数都是安以蓝喜欢的类型。
“娘娘,这里有些花是皇上亲自挑选的!”抚衣在她身后说道,“他亲自挑选的?”安以蓝伸手轻抚娇嫩的花瓣,心中不禁暗自惊讶,“是啊!皇上亲选的花种,又派了好几名园丁经常修剪打理,所以才会长得这么好!”他竟如此心细,她只是偶尔说过一次自己喜欢的花种,没想到他竟然默默记于心中,眼底的苦涩与无奈一闪而过……
“快,杏儿,把这朵也摘了!”不远处喧闹声阵阵,异常尖锐刺耳,随后,一抹明丽娇艳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丹唇明眸,千姿百媚,尽态极妍,此时美人正指挥着身边的丫鬟摘花,态度甚是蛮横无礼。
“哪里是谁?”安以蓝扭头问道,“回娘娘的话,那是宇文丞相家的千金宇文静雅,封后大典之前便自己搬进宫里住了,有事没事就喜欢粘着皇上,为人蛮横无理,又喜欢打骂下人,宫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一提到这个宇文静雅,抚衣就一肚子的气不敢发,进宫还没几天,后宫
第78章 77 心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