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姬夫人带着侯府后院的一群人来向余一请安。
余培明一堆的女儿,虽是庶女,却也没有紧着她们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娇生惯养的娇花。
余一一向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娇滴滴的,还往人身上凑的妙龄少女……
似乎是看出了余一的僵硬,玉姬夫人这才打发了一群少女下去,只留了庶长女余欢在身旁。
余一扫了眼二人,抬眼问道:“玉姬夫人还有事?”
玉姬也不含蓄,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公子,大姐儿余欢也及笄一年之久了,但这……”
余一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的少女,余欢侧着身子微微红了脸。
倒是她忘了,王氏多年不出府,连带着侯府中的女孩儿们也从未出过府,都不认识上京城中的青年才子,上门提亲也就难。
余一暗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接这份责……
“公子是否觉得为难?”一旁的余欢泪眼汪汪,小脸看着煞是可怜。
余一不假思索地回道:“嗯,的确。”
空气有一瞬间呆滞,连带着感染了二人错愕的表情。
余一瞧着二人呆愣在旁,带着打发的目的承诺道:“我会留意的,玉姬夫人不用太担心。”
得了满意的答案,余一的小苑才终于落了个清净。
她本就不是大好人,也不喜管闲事,但人早些离她远远的也似乎不错……
这般想着,余一抬着袖子到鼻尖闻了闻,嫌弃地蹙眉,全是脂粉气……
她还是换身衣裳出府去吸吸阳刚之气吧。
茶馆。
说书的正讲着建元二十年,也就是去年的平叛清河郡造反一事,正讲到中郎副将如何以身犯险,诱敌深入的精彩部分。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余小武凑到余一跟前耳语道:“公子,有人跟踪。”
余一“哦”了一声,付了茶钱就起身离开了茶馆。
她绕了几个巷子,绕到一块空旷无人的地方,走到一片树荫下看着余小武道:“解决了人,然后回府,我等着你。”
余小武其实还想说,跟踪的不止两个人,有两个,但看着余一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没必要。
他想起他家公子师从乌有山的子虚先生,身手一个打俩简直绰绰有余。
但他似乎忘记了,余一对这一身武功好像还不太熟来着……
此时的余一依靠在树荫下,好不惬意。似乎一片绿叶落在了她的肩头,余一没去在意,可下一瞬,成堆的叶子却如流水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她本能地闪开,并抬头望向那棵树。
只见树干上坐着一名玄衣少年,他正嫌弃地拍着肩头落下来的树叶,察觉到余一的视线,少年偏头恰好与她的目光相撞。
余一眸中闪过那张如玉般无瑕的脸,以及那张脸上欠打的笑容,内心满是戒备,面上依然淡定不显。
少年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余一身前。
余一这才发现他腰间还季着一根玄色长鞭,似马鞭却要比马鞭长那么一寸,玄色长鞭丝毫不显突兀地季在少年腰间,与腰带完美地融为一体。
“怎么,你看上了小爷?不然盯着爷的裤腰带干什么?”少年的嗓音带着一丝尖细,大约是在变声期。
余一确认了他的身份,心中的戒备卸下了不少,抬眼看着少年问道:“中郎副将光天化日尾随我们,这是作何?”
少年闻言,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指着余一笑道:“尾随你?小爷我有这么无聊,分明是你在这树下惹了我清净。”
余一心中白眼直翻,少年人这倔强的自尊心委实让人不爽,承认个事实有这难么……
少年笑完,从腰间取了玄鞭握在手中,朝余一走了一步道:“听说你是子虚老儿的徒弟,不如我们打一架,你方才不是看上了这鞭子吗?你赢了,就送你,如何?”
余一皱着眉,立刻拒绝:“不如何。”
“莫不是怕打不赢小爷?”
“嗯。”
玄衣少年:“……”
他的双眸如晴空般清澈见底,无云也无雨,像是大雨过后的晴朗,隐隐有阳光照射,还有些刺眼。
余一见他转着眼珠子,似在酝酿着双眸,立马转身就要走。
此时,一阵劲风忽然朝她后背打来,她下意识侧身躲过,又见少年一鞭挥来,余一一个下腰险些躲过,顺手捡了即刻地上的碎石迅速朝他射去。
少年扬鞭甩开,后退了几步,两人瞬间便拉开了距离。
余一内心长吁了一口气,好在这具身体的反应能力不错,一旦遇到威胁身体便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反应,否则她在这人手下一鞭都过不了。
中郎副将,便是方才茶馆中讲的那名十六岁的少年——卫砚。
按理说,鞭乃女子所用之物,因其力柔,但这卫砚且是个奇葩,鞭使得出奇的好,比女子多了许多凌厉,且他常年鞭不离身,如腰带般记在腰间,这也是方才余一为什么脱口而出卫砚的身份。
卫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不满意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出门带那么多人干什么,麻烦!”
余一听着一阵脚步声,心放下来不少。
“下回找你,子虚之徒!”
留下这么一句约战的话,人就不见了踪影。
那边筋疲力尽的余小武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群俨然是侯府护卫的人。
“公子,您没事儿吧?”
余一朝他摊手:“我看着像有事的吗?”
余小武又试探地问道:“公子,方才那是小中郎将卫砚吗?”
“嗯。”
“那您是把他打跑了?”
……
余一摸了摸自己右手手心狰狞的红痕,不假思索:“嗯,不错。”
没过几日,上京城中便传出了——中郎副将卫砚去找余一挑衅不成,反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事迹。
人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
余一这几日在侯府中一直没出过门,倒是余培明前几日去太子那儿,顺利地帮余一请封了世子之位。
这日,武安侯府难得宴请宾客,庆祝余一得封世子之喜,府中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余培明早早地下了朝就火急火燎地去了余一的小苑。
余一看他直接穿着朝服,还没来得及换就来找她,就以为是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的。
但余培明面上的神情似乎不是气恼,而是——担心!?
“小余啊,爹都听说了,你、没事儿吧?”
余一乍一愣,她这几日都待在府里,哪来的事?
余培明长吁一口气,又道:“爹都听说了,卫砚这小子,唉,是个武痴,下手不知轻重,上京城中被他伤过的武家子弟不计其数。”
余一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她微微将手往身后挪了挪,笑得有些不自然道:“我……没什么事。”
还补了一句“他不如我”。
余培明担心之余,尽是气愤,一掌拍在桌上,“这浑小子,你才回京都被他盯上了,今日我看他还敢不敢来我这侯府!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给他卫府送拜帖……”
余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火冒三丈,内心复杂。
余培明发泄够了,顺手接过了余一递上的一杯凉茶,心中涌起“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和感动。
 
第5章狗皮膏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