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余一脚腕上了药，已经好多了。
接着是觐见景帝，余一刚到就见卫砚正在御前禀报今日之事。
只是他手上的伤似乎没有去找太医处理，仍是她留下的那块布。
“启禀圣上，今日臣在围场内发现了一群不明之人，在追杀戎狄的质子殿下，臣援救稍迟，质子殿下仍是中了一箭。”
“但无生命危险。”
余一闻言，两眼瞪大望着御前不卑不亢的那人——援救稍迟？
都偷听他们谈话了，竟还会稍迟？
啧，这孟和森不知何时竟得罪了卫砚，为质期间可就不好过了……
圣上托首，静静听着，半晌缓缓开口问他：“那爱卿可查出那群不明之人的来历了？”
“回圣上，臣确实查出了，只是……”
圣上不耐：“只是什么，你只管说。”
“是，臣查出那群人是受——御史大夫王大人的指使！”
他此言一出，四下顿时无声，空气如凝滞了一般，每个人的呼吸都在不经意间放慢了。
“哦？余爱卿你怎么看？”景帝忽然将目光移向余培明的方向。
因为——御史王大人是余培明的岳丈。
被点到名，余培明极为淡定：“回圣上，臣以为应当秉公处理，依法处置！”
景帝闻言，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大手一挥道：“既如此，传朕旨意，御史大夫王冼意图谋反，暂关大牢，交于督察院和刑部受理！”
见余培明都没有丝毫要为王冼求情的意思，其他人就越发地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余一不动声色地抬眼瞟了眼余培明一旁的晋王。
他似乎对王冼刺杀孟和森并不惊讶，反而是一丝惋惜的意味。
惋惜？
是惋惜王冼没刺杀成功，还是惋惜王冼入狱？
景帝望着四下垂首的臣子又道：“朕听说当时武安侯世子也在场，可有此事？”
忽然被景帝的关心给砸中，余一低着头叹了口气，她今日的无妄之灾怎么还没结束啊……
余一默默出列：“回圣上的话，确有此事。”
“那你可有受伤？”
听着景帝状似关心的询问，余一淡定地撇开关系：“并未。因为微臣以为那些歹人是冲着微臣来的，所以及时与戎狄的质子殿下分开，本想以此来引开歹人。”
只见她面露愧疚，犹豫又道：“但微臣万万没想到，那歹人竟是冲着质子殿下去的，所以……”
余一此言，一来撇开了自己与戎狄质子的关系；二来护着戎狄质子，维护了两地间的关系。
景帝看她垂首，似在懊恼，点着头道：“这也不怪你。”
他忽而又注意到了卫砚手中那条溢血的绷带，便皱眉问着：“卫爱卿竟然受伤了？”
一旁的余一：……
卫砚瞥着余一低着的脑袋，转眼笑了笑：“圣上不必担心，小伤。”
之后景帝说要给晋王赐婚，但被晋王以思念亡妻为由给婉拒了。
景帝也只好作罢。
……
余培明帐中。
“父亲。”
他看着许久未主动来找自己的余一，眼含惊讶。
“小余……可是有事？”
余一郑重其事地点着头：“父亲今日这般做，可是会寒了母亲的心？”
毕竟余培明今日丝毫未求情，但再不济，也都是多年的夫妻了。
余培明没回答余一，只是将问题又抛给她：“若是换做小余你，会求情吗？”
自然……不会。
她很清楚，这种时候若是求情便是与王冼一个下场。
景帝这是想杀鸡儆猴，谁又愿意去做那耍戏的猴？
思及此，余一大概知晓——武安侯府是从什么时候被判入晋王党的了，便是今日王冼之事。
即使余培明果断明哲保身，但景帝心中已经存下芥蒂了。
还有这王冼也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如此明显的破绽，且不给自己留后路，倒像是飞蛾扑火一般。
除非他拉着王家上下所有人口下火海只是在做祭，想以此逼出晋王这把已入鞘的利剑，从而祭出一个新的“景帝”！？
那这晋王党背后的人究竟还有多少？
又还会有多少人会与王冼一般，前仆后继，以死明志？
余一越想越觉得这些人简直疯了！
见她沉默，余培明将掌心覆上前额，随即叹了口气：“王氏那儿，为父会去说。”
“你今日也受了惊，回去好好休息吧。”
第38章杀鸡儆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