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脸踉踉跄跄的跑回大夫人的流芳院,茹娥本想去找大夫人给自己做主,可是想到前段日子,因为那件深蓝色新衣的事情大夫人已经不待见她,此时去找她,她未必会替自己做主,反而会厌自己事多。
茹娥表情阴狠,狠狠地捶一下墙,头也不转地跑出了流芳院。
“扑通。”
竟是跑到了穆章院门口跪下了。
进出院子的下人惊讶地看着被揍成猪头的茹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这是谁来。
“老夫人,院外有个丫鬟直挺挺地跪在院门口。”老夫人的大丫鬟乐英端上膳房刚炖的杏仁乳酪,“宛翠派人去问了,说是有急事来找老夫人评评理。”
“让她进来罢。”
茹娥得到下人的通传,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眼发光,硬是狠掐了自己一把,从眼里泛出泪来。
哭哭啼啼地一把跪在老夫人面前,茹娥泣不成声,“老夫人得给我作主啊。”
老夫人执起勺更,正准备享受这杏仁乳酪,年纪大了,唯独重这口腹之欲。
“如果没错的话,你应是沈氏的丫鬟,有何事不找你主子,反倒求到了我这边来。”挖下一勺尝了尝,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配比正好,南杏仁的甜香与牛奶的醇香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入口软滑,微抿即化。
“事关大少爷,奴婢心切,只能求到老夫人面前。”茹娥带上哭腔,声音凄婉,仿佛大少爷遭遇了什么不测。
“什么?大少爷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老夫人扔下勺更,终于正眼看她。
听到苏御有事,尚在口腔里的杏仁奶酪咽不下去了。
茹娥顶着一张肿胀的脸迎上了老夫人的目光,声泪俱下,“奴婢本想到百绣院给大夫人取过冬的衣裳,无意间看到翠香竟穿着和大少爷一样料子的衣服,而且还是在给大少爷裁剪衣服时偷省下来的。她发现奴婢知道这件事后,骑到奴婢身上打了奴婢一顿,并威胁奴婢不能讲出去,否则就要日日欺凌奴婢。”
老夫人看着茹娥脸上的红痕和哭的越发凄楚的眉眼,信了三分。
至少打是真打了。
“宛翠,去唤翠香过来。”
宋檀一赶到时,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绿袄子,保持着刚打完架后的样子,扣子松开了两颗,甚至临出门前还特意抓皱了几分。
不疾不徐地漫步到老夫人面前,她没有像茹娥一样跪下,直挺挺地站着,任由老夫人打量。
老夫人眼神犀利,一眼就认出这是苏御穿过的料子。
这匹布料是江南数十年一产的芥末绿晕间提花织锦,是用从荷花的花径中抽出的丝制成,荷花丝抽取时极容易断。技术困难,耗时巨大,往年制成后都要上贡,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苏府独存的这一匹,还是早些年苏家老爷子在朝为官时,前朝皇帝赏赐下来的。
而且苏御还特别爱穿,说是这件衣服的花样深得他心。
“翠香,用来给大少爷做衣裳的料子怎么穿在你身上?”老夫人没有被茹娥牵着鼻子走,人一来就给她盖棺定论。
“回禀老夫人,奴婢不叫翠香,奴婢名叫姜依。身上穿的衣裳是用大少爷的衣服制成后剩下的边角料做的。奴婢不知违反了规矩,请老夫人恕罪。”宋檀一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去。
老夫人用眼神示意一下乐英,乐英快步上前,扶着宋檀一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
尚跪在一旁的茹娥气红了眼,可是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埋着头藏起了眼里的愤恨。
“你是御儿的人,就算穿他一件衣裳也无妨,更何况是这些边角料。”乐英察言观色,早已经把宋檀一的手递到了老夫人手中。
老人家握着她的手轻捏着。
宋檀一不解,她什么时候变成苏御的房中人了。
思及此,她恐慌老太太会下令让她做苏御的通房丫鬟,抽出被握着的左手,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明鉴,姜依和大少爷从无关系,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他的人。”
老夫人与乐英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盈满笑意,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承认呢。
早上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苏府,人是偷偷从沧泽院溜回百绣院的,路上看到的人可不少。
无论她使用什么方式,让御儿开窍就好,更何况御儿非她不可。
“你放心,该有的名分你都有,以后尽心尽力照顾大少爷便是。”
老夫人和蔼地许下承诺。
对宋檀一而言,无疑是兜头一盆凉水盖下,凉到了心肺里。
走出沧泽院时,老夫人赏给她一碗杏仁乳酪,令宛翠吩咐膳房给她做去。
她面无表情,低着头看脚下的路,不知道何去何从。
老夫人认定的事,多说无益,解释也改变不了众人知道她和苏御共度一晚的事实,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惹人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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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把长剑贯穿她的后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