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与魔修开战之后,双方都伤亡惨重,更遑论斗法往往波及凡人,但凡开战之地,十室九空,陈尸遍地。
盛夏暑热,未能及时处理的尸体在街头腐烂,引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瘟疫如同鬼魅,与征战如影随形。
祁拓来信称现在战势暂歇,他与钟离接都在遂州帮助压制瘟疫散播,泓明门剩余的大部分有生力量都迁往醒云门了。
舒迢灯与宁双城一路向西,大约走了半月,便在下沂落脚,本预备次日经镇城到遂州,不想却在镇城外被拦下了。
镇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布了结界,两侧人烟萧条,城外连一个人都不见。
舒迢灯他们只得后退半里路去,想到外面的村庄上打听消息。时候快到中午,明晃晃的太阳照着,村内却不见一人。
舒迢灯随手敲了敲一家农户的门,许久没有声响。她手从破碎的纸窗内伸进去,拨开了门栓,木门徐徐打开,一股腐尸的臭气扑面而来。
舒迢灯脸色一白,捏着鼻子后退一步,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探头向屋内看去。
只见房间内侧的草席子底下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尸水浸透了泥地,嗡嗡的苍蝇在室内飞着。
宁双城示意舒迢灯别进来了,他大步进去,掀开草席一看,转头说:“起码死了三天了。”
“就这一个人吗?”舒迢灯艰难的说,“不会这家都死了吧?”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这句话,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细微的呻|吟。
宁双城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舒迢灯尽量不去看那边高度腐烂的尸体,走进卧室,没想到里面也是浓郁的臭气。
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仰卧在床上,怀里躺着个婴儿。
婴儿的皮肤肿胀发紫,眼眶嘴角皆流出淡绿色的液体,看起来也死了有些日子了。
宁双城到屋外给女人接杯水去了,舒迢灯正试图把婴儿尸体从女人怀里扒拉出来,那女人忽然一睁眼睛,尖声道:“不要动我的孩子!”
那双眼睛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睫毛已经掉秃了,舒迢灯吓了一跳,连忙道:“节哀。但是这孩子已经死了。”
“不可能……”女人念叨着,皮包骨的双臂把孩子抱的更紧,“他贴了符,喝了符水,不可能死。”
贴了符?
舒迢灯拨开婴儿的衣襟,果然看见一张黄纸贴在孩子的胸口上。她想揭却没有揭下来,仔细一看,符纸是用糨糊贴在孩子身上的。符纸覆盖的过紧,底下的皮肤经不起符力侵蚀,已经腐烂出了个洞。
舒迢灯:“……”
谁啊这么天才?用糨糊贴符纸?
纸已经揉皱了,上面用朱砂狂草一般勾画,内容舒迢灯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符?”
女人颤抖着拍开了舒迢灯的手,“这个符不能动!”
舒迢灯讪讪的缩手道:“好吧。我不动。能问一下这符是哪儿来的吗?”
这时候宁双城端水进来了,他跟舒迢灯一道把那女人扶了起来,给她喂了水,她神志才清醒了一些。
“是从镇城求来的符。”女人怜爱的捋顺孩子的头发说,“贴上符症状就缓解了。”
“可是镇城已经封了。”舒迢灯说,“我们刚从那边过来,里面是魔修攻占了吗?”
女人咳嗽两声道:“前些天没封的时候,这方圆百里只有镇城有仙人能治疫病。”
民间把会点法术的修士都统称仙人了,仙修魔修尚且分不清楚。舒迢灯看宁双城道:“你跟哥哥联系了吗?他们转移到镇城了?”
“没有。”宁双城摇头道,“昨天传音的时候他还在遂州。”
舒迢灯扶女人在床上躺下,她眼瞅着死婴的头无力的向一侧歪去,忍不住又说了一次:“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早些入土为安吧。”
女人头埋在肮脏的枕头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舒迢灯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通她,把孩子用一床小被包起来,通外面陈尸在地的男人摆到了一起。
等到女人睡了,舒迢灯才拉着宁双城悄声走出去,她在芥子袋里翻了大半天。虽然她带着一身丹药,但是没有能治瘟疫的,而且其中很多还不适合凡人使用。
宁双城看着她把瓶瓶罐罐摆了一地,说道:“养气丹虽然治不了病,但是固本培元,可以给她试一试。”
“养气丹?”舒迢灯怀疑的说,“就是引气入体前用的那种?等等我记得我好像是有……”
她从最底下扒拉出来一个小瓶,打开盖看了看,“还有三粒。”
“但是……”舒迢灯犹犹豫豫的说,“这还是三年前的药。吃了不会死人吧?”
宁双城诚实的摊摊手说:“不知道。”
“那给不给她吃?”舒迢灯掂量了半天,吃了吧,可能会死,不吃吧,也可能会死。好像结果差不多。
那给她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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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元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