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沉，轩辕迟睡得并不安稳。
身上火辣辣的痛，梦里也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又梦见母亲去世那一天。那时他年纪尚小，该是不记事的岁数。可他尽管已经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模样，当时的场景却清晰如昨。
从太监送来三尺白绫和毒酒一杯，母亲依旧神情温柔，抱着他在院中树下哼着轻柔的小调，柔软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着。
到他半梦半醒之际，睁开眼瞧见母亲把自己挂在了树上，白绫从她颈间绕过，那张原本典雅美丽的脸上，温柔美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害怕的铁青与狰狞。
那双从前总是含着柔情爱怜凝视他的双眼，惊悚的从眼眶里半凸出来，怨恨的望着他。
他害怕的发抖，发出惊恐尖锐的哭叫声。
阿达跑过来，对了，阿达那时也还小，可他仿佛天生的后知后觉，对那悬挂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反应，跑过来抱住他。
“殿下……殿下不哭……阿达，阿达保护殿下……”
比他还小一岁的小男孩，笨拙的用双臂环绕着他，学着母亲的样子，一下一下拍着他。
“阿达……”
他不敢再看母亲的脸，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刚要伸手回抱住阿达，天际突然伸来一只不似人的手，将阿达狠狠从他身边抢走。
他一下子懵住了，呆呆的看着阿达被那只手抓着，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际。
他想到了什么，慌忙回头，可挂在树上的母亲也不见了。
转眼间，只剩一群人，太监宫女，对着树下染了尘泥的白绫，发出刺耳的嘲笑。
“贱人”“破烂货”“不知廉耻”“那小子也是个野种”……
听不懂却莫名让他胆寒的话语针一样狠狠往他心上扎着，可比针更锋利更刺得人浑身发疼的，是那些人看他的眼神。
像在看什么肮脏污秽的垃圾。
“我不是……野种，我母亲也不是你们说的……”
他嗫嚅的反驳被更大的斥骂声掩盖，拳脚暴风骤雨般落在他身上。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他不认识。可不论有没有见过的，看到他，都会上来羞辱虐待一番。
他一开始觉得委屈，甚至偷偷跑到记忆中父亲所在的那一处，想要哭诉，却被赶了出来，招致最为凶狠的一顿鞭打。
那一次他差点丢了命。
阿达没有被那只手带走，他回来了，为了他跟那些人撕咬搏斗。可他打不过那些人。
他看着阿达被压在地上掌掴脚踢，他也曾经试着反抗，想要跟阿达一起推翻这些人。
可两个孩子能做什么？
他越是反抗，那些人越是兴奋，落在阿达身上的拳脚也更重。
直到他看见阿达被踩在土里的脸上，嘴角开始渗出血迹，瞪大的眼睛慢慢凸出来。
他突然不敢再反抗了。
他想起了母亲挂在树上时的那张脸。
他怕阿达也变成那样。他不反抗，把自己装成像没有生命的死人一样，任由那些人对着他发泄撒气，用拳头打，用脚踹，用木棍和鞭子抽打……
可阿达不明白，那些人憎恶的是野种轩辕迟，跟他没有关系。阿达总要冲上去为了他跟那些人厮打，他多想告诉
第51章 梦与现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