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呀？是吴科家什么人？”周伯通家的二儿子代众孩子问道。
“我叫符?D，吴、吴同志是我的二舅，我是他外甥吧。”
符?D左扶着水泥桶，右手用油灰刀在桶里搅拌着隔夜饭、番薯条和米糠，回头含蓄笑道。
“我叫周明耀，住你家边上。你愿意和我们玩吗？待会我们去玩玻璃球。”
“好呀，当然愿意。可舅妈让我喂鸡，等我忙完问再找你们玩。”
符?D脸上立马笑出了花，上颚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怎么像个奴隶一样啊，这么小就要干这么多活。”
周明耀和他妈妈一样，最爱打抱不平，心直口快。
“不干活就没饭吃，还要罚站，关小黑屋。”
“好可怕啊！我先去了，你待会记得过来。”
符?D确实像个家庭版的儿童奴，想不到今天被周明耀一语道破。
这是他到县城后，第一次和外人说话，其实他来的第一天，就有几个小孩在门口围观，他们却不敢踏进去半步。
而且舅爸舅妈不让他出门，因为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择菜洗菜，洗碗洗锅，还有十几只大鸡小鸡都要他照料。
舅妈再三叮嘱：一定要看好鸡，早晚各喂一次，当宝贝一样养，这是给俩哥和姨妈家孩子补身体吃的，丢了或者一顿不喂，要罚一餐饭不能吃。
今天舅爸舅妈上班，吴文财、吴文宝又自玩自的，他一个人就像邓叔同家门口的那只八哥，被囚禁在笼中叫个不停，望着蓝天白云却飞不出去，就像他前几日听到的歌词“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符?D喂完鸡，收拾好鸡舍，东张西望几眼见无恙，就扎进孩子堆里了。
“你们好啊，这是什么游戏？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丢沙包，你没玩过吗？来吧，你加入我这边。”
周明耀胆子大、嗓门大，虽不是个头最大的，但他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像个小大人，理所当然成了这几排房子儿童帮的帮主。
“他叫什么呀？”几个孩子凑上来，齐声问。
“符yi是吧，哪个yi？”
周明耀咧嘴一笑道，然后把沙包递给符?D，目的是让他放松，示意他这是交流，并非矢口质问。
“我也不会写，外婆说有四个火字叠起来。”吴?D畅然答道。
其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得东歪西倒，只认识吴小燕教他的火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四个火字组成，但还不懂“?D”字的原本意思。
“好吧，我们也不认识。我只知道两个火字读yan，第二声；三个火字读yan，第三声。因为我哥就叫张明焱，我叫张大妹。”住在周同志家隔壁的张同志家的大女儿说道，她是这群孩子中的大姐大，是儿童群的二当家。
“……”
“大家快排好队！符?D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周明耀像个司令，军令一下，七个孩子全都排排站，带着符?D走到一个孩子跟前念一个名字，“她叫张大妹，是我的军师；他叫陈三喜，是我的秘书；剩下的都是我的兵：他叫黑仔，她叫张小妹，她叫喵喵，他叫财大，他叫财二。”
周明耀带着符?D边走边停，好一副陪领导巡视的作派。
符?D两小手几摸脑袋，哑然失笑，稍有些羞涩。
他在老家也曾是孩子王，以前也召集众小孩开会，但没这些部队形式，这玩法有点高级。
他更想不到的是来这里遇到了王中王，但眼前的这些小哥哥小姐姐，对周明耀都是服服帖帖的，大家看着都很面善，不像村里个别孩子，净干些偷鸡摸蛋的事，他愿意臣服。
“符?D，你要是跟着我们玩，没大人的时候，都要叫我大哥，大人在就叫我耀哥。”
“好的，大哥。”符?D立马脱口而出，这是他内心深处期盼已久的声音。
“真棒，大哥会好好罩你，谁欺负你告诉我，大哥带队揍他！”
“嘻嘻嘻，好。”
符?D想不到县城的这些哥哥姐姐这么友善可爱，完全不像吴文财、吴文宝两兄弟。
“你有玻璃球吗？”
见符?D摇摇头，周明耀从罐头瓶里取出五颗，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我们玩输赢的，输了就要给被人，不许耍赖，明白了吗？。”
“嗯呢，这是江湖老规矩，我懂，我在农村也玩这个。”
……
一棵高大的芒果树下，有好些半圆形小洞，九个孩子蹲在地上。
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球，手掌半屈，食指外突作臂，拇指内拉作弦，玻璃球置于食指和拇指中间为箭，其他三指并拢接地微托起手掌，整个架势就似一把张弩待发的弓箭，对着最近的玻璃球打，被打中的就要付一颗玻璃球，被打进洞里就要付两颗，不能赊账，只认现货。
那七个孩子的球，大都被周明耀赢了，哪个输光了，他会回赠三个做本钱。
树上的知了叫得欢，树下的孩子玩得嗨。
忽地，一阵妖风肆虐，扬起一片沙尘。
“啊，好疼。”
符?D正准备攻击别人的玻璃球，后置托地的手突然被一只鞋踩压。
“符?D，你死定了，让我妈知道，你偷跑出来，打断你狗腿！”
吴文财突然出现，煞气凌人，踩得符?D嗷嗷大叫，吓得几个小兵闪到大树背后。
“文财哥，你就让他陪我们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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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三六九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