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D读书的事如一块悬空的石头,压在梁老太的心口,悬在吴才英的心上,事情一日未解决,母子茶饭不思。
吴才英认为,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没有过不去的坎,弟弟只是在气头上,母亲这么焦急,必须解决好。
于是,他又拨通了吴才德家的电话。
“喂,才德,我是哥……”
“没什么好说的,除非让你妈给我道歉!”
“才德你啊你,这事明明是你不对。”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她什么都对!”
吴才德就纳闷了,兄长脑子瓦特了?
自己哪里不对了?没钱还能怎么办?
难道一家人不吃不喝,只供他读书?
“是”从他的狗嘴里一字字挤出牙缝。
吴才英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心里一忖。
“话不是这么说,方法总比困难多,同心协力解决,一起度过难关。”
“反正文宝要复读,要不是他,文财做生意不会亏,文宝在考场不会拉肚子,美丽也……”
……
老人机的声音特别洪亮,像一道催命符。
“也也也什么?别什么坏事都赖在我孙子头上,就算有坏事也是你们自己造的!”梁老太摇摇头,叹叹气,“孩子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没老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
“都别吵了,妈您息怒。”吴才英一头安慰着母亲,一头答复亲弟弟:“才德,该读还是要读,我们供养吴?D,就读市特色班!”
“那随你便,与我无关。”
吴才德就等着这句话,不过他似乎又觉得不够。
大哥真有这么多闲钱?还不如给吴文宝复读,考上重点大学也是我们家门的荣光啊。
以为你哥是印钞机啊,你买的车、买的地,哪一样不是你哥从牙缝里挤出来帮济你的?还有你两个妹妹,你不觉得亏欠他们吗?
“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非要留他,现在能出这些祸端?”
“才德你啊你,过分了啊,怎么和妈说话的!要不是妈,有我们活命?”
“好人都让你当了,我只能当坏人。”
“吴才德你啊你,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多想想你当小兵的时候。”
吴才德举着话筒,像个愣头青,他的魂魄似乎被勾走了。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桩“丑恶事”:
……
三十八年前,正值大运动热火朝天。
那是吴家水深火热的一年,家人四分五裂,想见不能相认。
吴才英周末给吴才德送米送钱,两兄弟躲在本乡中学后的树林里偷偷见面。
“哥,我高考得了乡第二名,还是县重点培养青干,我怕受妈的身份不良影响。”
“能有啥影响?”
吴才德仓皇地环顾了四周,身子颤颤巍巍的。
生怕一点风吹草动,把树林里的话泄漏出去。
“你不记得咱家是富农么,外公还是大地主!”
听到一个声响,吴才德吓得蹲到草丛里,回眸才发现是一只乌鸦飞掠而过。
他把头向左右偏转250度后,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眯成一线,再三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冒出来。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咱爸不以死相救,咱妈参加‘劳教,还是一等工分。”吴才英语气铿锵,脸色瑟然。
“别扯这些没用的,万一组织查下来,我前途尽毁!你负责得起吗?”
“那你要怎样?总不能不顾我和妈的死活吧?”
吴才英见眼前的弟弟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前程,不顾家人的安危,突然倍感失望。
他读好他的书,做好他的工作,争取进城当工人,自己与母亲在农村,八字不着边。
……
“进工厂要政审的,我在加入共青团,又在兵团当队长。我打算主动再次洗白以表忠心,假装和你们断绝关系,等‘**结束再恢复往来。到时让妈托郭秘书安排我到县的国营大厂里,咱家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我再努力补偿你们。”
听吴才德讲的话,吴才英呆若木鸡。
他认为弟弟将要堕入深渊,必须要拉他一把,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难道他忘记父亲怎么惨死了?家破人散好不容易相聚相爱,千万不能让母亲再伤心了。
兵团抄家打人,丧尽天良,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人人背后喊打喊杀,他怎么能干这事!
“哥,这**我是铁定要参加了,你别管了。”
“别跟着瞎整那些缺心眼的事,现在还不够乱吗?”
“亏我还把你当个哥,你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吴才德的眼神里充斥着愤怒和恐慌,他反倒觉得自己很憋屈:
这是形势所逼,谁让自己是知识分子呢,自己不也是为了家庭好。
“现在我和这个家划分界限,以后我再也不回这个家,断了关系,我不会认你们,你们也别认我!”
说完,吴才德怒气冲冲跑进学校后门。
吴才英追着吴才德的背影赶去,小声呼喊:“才德你啊你,这事万万不可,咱们回家去吧!”
……
两个月过去,除了吴才英,梁老太三个子女已大半年没见过面,吴才德更是口信全无。
一日,吴才德便武装现身在隔壁村,梁老太娘家人的村庄。
这天,乌云蔽日,风也躲着窒息,只有闷热的空气在作祟。
“金色的太阳升
第二十六章:坏人变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