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阵,这几个书生便开始闲聊。
有些奇怪的是,本应放松的闲聊,他们的声音,却显得有点低。
但李云绝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书生们的一番低语,全被听在了耳朵里。
刚开始还好。
听着听着,云月兮等女孩儿,便开始脸红了。
臂龙僧空照,也目光扭向别处,口里低声地念佛。
只有李云绝,饶有兴味,兴致勃勃地听着。
原来邻桌书生的闲谈,很是香艳,说的是:
东边隔壁智州县的县令祝世荣,很贪钱。
这年头,有些官儿贪钱不奇怪,但这位祝县令,贪得让人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祝世荣今年大概四十来岁,其夫人祝姚氏,闺名金花,比丈夫小十来岁,还不到三十,还算青春,也颇有几分姿色。
南疆多妖,小夫人便“红颜招祸”。
一两年前,她便被一只叫“胡峦”的雄狐妖,给找上门来,就在家宅后院,被他给迷惑了。
此后,县令夫人祝姚氏,便成了狐妖的相好。
纸可包不住火,没过多久,这桩丑事就被祝县令给发现了。
老婆被人偷了,那还了得?
尤其还是只妖狐,实在有损官威斯文!
更何况,他还得知,这妖狐损了一只耳朵,那更过分,一只耳的雄狐,也学人勾引妻女?
祝世荣勃然大怒!
倒也不好意思动用县衙的人手,他便用平日贪来的钱,去外面请些打手,无非是护院镖师之类,要打杀这只偷人的狐妖。
只不过,那一只耳的狐妖,本事竟很不一般,面对便宜连襟请来的打手,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打退。
倒害得县老爷,事儿没达成,反倒又贴赔进去不少医药费,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祝世荣便恼羞成怒,决定不省了,花大价钱,要去北边请那个颇有名气的张元张天师来。
这张元,据说还是龙虎山正牌张天师的远房亲戚,真有几分符法本事的,人称“小张天师”,其事迹一直在南疆流传。
这会儿,县令夫人已被妖狐胡峦迷得五迷三道,偶尔听到官衙里说,县令大人要重金聘请张元天师,她便唬了一大跳,连忙去跟狐妖相好说了。
见她忧心忡忡,一只耳的胡峦却是一笑,说此事好解。
他说,自己这位便宜连襟,平生最是贪财,“见钱则喜”,那今后,只要自己来会夫人,便以买酒钱为名,给他送钱,叫他不用去找天师——
“大家都是熟人,有钱便宜外人干嘛?”
于是,转天祝县令,在卧房的床头,便得钱二百五十文——他大喜!
本来夫人还想委婉传达下情夫的意思,没想到,祝县令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把卧房让给了妖狐。
于是之后,一女一狐,腾挪于枕席之间时,说起此事,全都很感慨,说是能成为朝廷命官之人,果然都十分聪明。
自此以后,每次胡峦来跟县令夫人缠绵,走前都会在竹席下,留钱二百五十文。
祝县令也从此退避三舍,不再过问,任胡峦对夫人任意施为,尽展平生所学。
可叹北边那个小张天师,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少了一桩大生意……
这样的日子,别人看得可能咋舌,但祝县令自己,却是美滋滋。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年多后,妖狐胡峦,竟跟县令夫人说,他要走了,这样付费玩耍的快活日子,要结束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夫人自然第一时间,转达给祝县令。
祝县令一听,脸色居然很难看。
他真的挺难过的。
想了想,祝县令便对夫人诚恳说道:
“那位狐兄,你之面首,我之心腹。”
“我三人相处甚欢,乍听离去,竟心颇怅然。”
“还请贤妻帮为夫挽留一下,便说,他酒资甚好,我祝某愿长醉不醒。”
他夫人,便把此挽留之情,告知了狐妖胡峦。
胡峦沉吟一二,便说:
“承蒙尊夫盛情,但某确实有事,乃闻听召唤,不容放荡了。”
“既然尊夫着意挽留,感念盛情,某且留薄资,以报年余相让之情。”
于是,当夜两人,欢好如昨,且因即将别离,一人一狐,更加缱绻缠绵。
等到第二天,祝世荣走进房间,便悲喜交加地从竹席底下熟悉的地方,翻出了用绿布包裹的十两银子。
今日这银两的绿布包外,还粘了一张红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字:
“臊敬。”
第三百二十八章 臊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