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净尘沿着河岸一路向东，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户人家借宿，否则今晚只能露宿野外。
就在月色越来越浓，净尘的僧袍被露水打湿的时候，净尘远远看见大河下游岸边有点点烛火摇曳。
这定是有打渔人家！
净尘面露喜色，内力一提就往前方跑去。
走近了一看，竟然有一条乌篷船停在岸边。借着船舱的一盏油灯，净尘发现船头有一人身披蓑衣，蹲坐在船头，手里的鱼竿被握得笔直，一动不动。
原来是在夜钓！
“见过施主，小僧是金山寺的和尚，路过此地，今晚能否在贵所借宿一晚？”净尘双手合十，行礼之后却未见对方回应，净尘也不气恼，反而厚着脸皮，双脚运力，跳到了船上，船却纹丝不动！
一坐一站，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呆在船头。
不一会儿，水里的浮漂一沉一浮，像是有鱼儿上了钩，蓑衣客也不着急，一旁的净尘自然知道观棋不语的道理，旁观钓鱼也是一样，更是耐心地陪着对方。
突然，浮漂沉了下去，蓑衣客猛地拉起鱼竿，其速度迅如闪电，在鱼儿沉浸在美味的饵料之中忘乎所以之时，已经被拉到了船上。
“哈哈，好肥的一条鲤鱼！活该你这厮贪吃，今晚就拿你做下酒菜了。”蓑衣客兴奋地提起鱼儿，掂了又掂，不由得更是满意。
一旁的净尘光凭眼睛也能看出，这鱼分量不轻。
掂量过鱼之后，蓑衣客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净尘身上，心情愉悦地夸赞道：“小和尚，你这轻功不错啊，上了我的船，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里哪里，是施主太过专注。”净尘连忙谦虚回应，“施主，这鱼儿也是一条生命，这么大的一条鱼，成长不易啊！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我说你这个小和尚，刚夸你两句，你就蹬鼻子上脸。这鱼的命金贵，我的命就是贱命一条咯？”蓑衣客的好心情被净尘的话扫得一干二净，自然是没好气地打断了净尘的话。
净尘也不轻易放弃，反而又耐心劝道：“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天地万物，只有生命的诞生是奇迹，而杀戮生命只会增加施主的业力，轮回之时一切都会得到清算。”
蓑衣客听到这话，面带不屑地回道：“别给我扯这些佛家的道理，我一个打鱼的，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不吃鱼，我就会饿死。”
说完，蓑衣客操起船上的刀就往鱼头上一砍，鱼的头和身子就这样一分两半，缕缕鲜血顺着刀口往船上留了下去，倒把乌黑的船舱映得鲜红。
事已至此，净尘眼见无可挽回，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默念起《往生咒》替鱼儿超度：“阿弥陀佛！南谟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
等净尘念完两遍《往生咒》，蓑衣客已经将鲤鱼收拾干净，切成大块放陶瓮里炖煮，还放了一些荠菜之类的野菜。
看到净尘念完经文，还站在船舱外，蓑衣客倒是心地善良，热情地招呼起来：“小和尚，方才听闻你求我准你借宿一晚，怎的还不进来？”
净尘沉默片刻，虽然看不得对方杀生的样子，但净尘更不想露宿野外，只能默默接受对方的好意。
“打扰了！”说完，净尘弯腰钻进了船舱，和蓑衣客隔着陶瓮相对而坐。
因为杀鱼的事情，两人自觉没趣，也就相顾无言。净尘闭目养神，蓑衣客在一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嗝！这日子美啊，大罗神仙也不换。小和尚来两口？”
“多谢施主好意，小僧是出家之人，默守清规，不吃酒肉。”
蓑衣客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多言。
第16章 江边渔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