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昧的灯光下，方寸案几上的棋子泛着琉璃般的光泽，司马川执起一枚黑子。
“属下定当为主子竭力办成，若未能功成，属下愿以死谢罪，望主子开恩，饶了幼妹。”柳烟以额触地，谦卑万分。大人或许是位好官，却从来不是好人。俊美的皮囊不过是惑人的假象。果决狠戾为达目的不惜任何手段，冷血至此。她难以想出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动恻隐之念。
指间黑子徐徐落下，捻定。棋子叩响棋盘的橐音，在这漏夜尤为清脆。
局成！
······
翌日拂晓，天幕刚泛起鱼肚颜色。
司马川被唤至祖母处。
“川儿，祖母知你事忙，一连几日都没有得空与你细说。”半月前好不容易这孙儿才松口，同意自己为他张罗婚事，没有一刻不在操心此事。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表姊妹，苏城康姨母么？”老祖母观着司马川的神色，缓和说道。
“孙儿记得。”
老祖母与身边的周嬷嬷相视一笑，愉悦开口：“康姨母有个女儿，名唤康姝儿，今年刚满十七，生得淑婉娉婷。虽说市贾商户是配不上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祖母想着抬康姝儿做个妾室。”
老祖母虽面上这么说着，实则江南苏城康家，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庶大户。产业涉猎极广，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这康姝儿更是如珠如宝的娇养着的，倾城之容。求亲说媒的人早已踏破门槛。若不是康家家主康定锋眼光颇高，一般的商户和微末小官家瞧不上。怕是早已许人家了。
议亲时，康家言康姝儿只做正妻。若不是孙儿争气，任京中高官，且又赶上沙城这仗胜得漂亮。老祖母斡旋几番，康家才勉强同意康姝儿为妾。
老祖母心中跟明镜似的，康家再财大阔绰，毕竟是民。这官民结亲已是自家降了身份。若真应了康家，在这帝京城里不成了笑话。莫说孙儿他不答应，自己也不能同意。
不等司马川开口，又道：“知你向来有考量，正妻之位，祖母不做你的主。可行？”
祖母年事已高，且婚姻大事向来长辈做主，深知祖母为自己考虑良多，只是抬房妾室。一时之间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容孙儿再想想。”
“几日前，人已经来了，今日应该到帝京了。借由探亲之名予你相看。”看着司马川表露些许抗拒，又哀道：“祖母已年迈，府中管家之事繁多，早已无余力顾暇。”
司马川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儿多年未成家，让祖母忧心，实属不孝，此事全凭祖母做主。”
“好！好！”老祖母心中高兴，想到司马川过世的父母，万般感慨涌上心头，湿红了眼眶。
······
帝京官道上一队的马车，不疾不徐辙行。为首的马车顶四方檐角镶金嵌玉，窗牖帘幕是上好的绛紫锦绸，珠翠点饰，车身四角的云纹浮雕栩栩如生。
众人纷纷侧目，王侯贵胄不胜数的帝京，这般奢华也是不多见。
第二十七章 温婉的表妹[1/2页]